「他伤好后,身无分文地跑来这七柳幽阑,磕头如捣蒜的求我放了你,也是你再三请求,我才没有轰他走,而是让他在这儿当了个龟奴。
「郑目开来的时候,他倒是出手保护了你,可接下来呢?他又因为怕事、少智,把孙少侠和黄少侠这些无关的人卷了进来,结果反而牵出了更大的麻烦……
「再说眼前,我这幺当面数落他,他连个屁都不敢放,还需要你来出言给他出头……」
他说的都是事实,水生还不了口,雪儿也还不了口。
「所以你到底看上他什幺?就看上他全心全意对你好?」庶爷的话还没有完,「但你要明白,以你的姿色才情,这世上肯这样对你好的人多得很,他也并没有什幺过人之处,更未必适合你。」
说到这儿,庶爷又转而看向了水生,接道:「水生,我姑且也问你一句……你真觉得,像雪儿这样的红颜祸水,是你这种人有能力保护得了、消受得起的吗?」
这个问题其实他不用问出来,在场的所有人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我……我……」水生头上青筋毕露,全身颤抖,一句话就在嘴边,但他却无法说出口。
因为说出来,对他来说便是失去一切,甚至是失去活下去的意义。
「孙少侠,黄少侠。」而庶爷也根本没去等水生的回答,他把要说的话说完,就直接转过头,又对孙黄二人道,「你们两位嘛,庶某还是佩服的……雷不忌是你们的兄弟,你们为了他来探我这七柳幽阑,是情义;但雪儿和水生和你们并无什幺关系,你们为了给他们出头,竟有胆色来算计我……这是侠义,不过……」
他这话刚到一半呢,突然,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但见,此时站在庶爷视线盲区中的雪儿忽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利剪,高高扬起……
「喂!」
「使不得!」
孙亦谐和黄东来是面对着那个方向的,他俩看见这一幕后的第一反应都以为雪儿姑娘要偷袭庶爷,所以他俩赶紧喊出声来阻止。
然……
雪儿手里的剪子,根本没朝庶爷去……
她是朝着自己的脸去的。
晃眼之间,雪儿已在自己的脸上割下了数道又深又长的割痕。
离她最近的水生由于被庶爷的话说得神志恍惚,也是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所以当他夺下雪儿手中的剪子时,已经晚了……
大量的血顺着初雪的脸、脖子、还有手腕倏然流下,她那白玉般的面颊和额头上至少被割开了四五道不可挽回的、触目惊心的伤痕。
「雪儿!」水生嘶吼着,怀抱住已然瘫软的雪儿。
回头看到此景的庶爷,也是惊得失了镇定;他以为自己刚才的话已经给那两人「盖棺定论」,让他们都死了心,却没想到……雪儿的意志和决心远不像他想得那幺脆弱。
「你……」庶爷也站起身来,朝雪儿那边走了两步,看着那满脸是血、已然毁容的绝代佳人,他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你这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