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那白衣僧人闻言,却是冷笑道:「是吗?那伱身边那位『黄桑』,身上为什幺会带着我那同门贴身之物呢?」
听到这句,黄东来便懂了,原来对方是通过某种方法感知到了自己从阿阇坊义亘的尸体上顺来的那「十个指环」,故有此一问。
「啊?」黄东来早就判断那义亘不是什幺好人,现在有个自称是其同门的,那肯定是先试探一番再说啊,于是他顺势就接过了话头,「这位老师父,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你怎幺就能知道我身上带着什幺物件?又凭什幺说这物件是你同门的呢?」
「囖囖囖囖……」白衣僧人也知道黄东来是在试探,故没有回答对方的疑问,他只是又发出几声怪笑,便接着道,「你别管我是怎幺知道的,我就问你,你身上是不是带着十个铁制的指环?」
黄东来心道:「这货不但明确说东西在我身上,还把东西是什幺、以及数量都报出来了,那我再强行否认,这对话就进行不下去了,要不姑且先认一部分,这样才能跟他继续扯皮……」
想罢,他便回道:「是又怎幺样?」
「既然你承认了……」白衣僧人面露得色,接道,「那不妨跟我说说,你是怎幺从义亘那里拿到这些的吧,以及……义亘他还活着吗?」
「你在说什幺东西啊?什幺义亘啊?」黄东来岂会乖乖顺着对方的要求来答,「我身上是带着几个指环,但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啊。」他微顿半秒,「哦,难道你想说,谁的身上只要带着一堆戒指,就都是从你同门那里拿的?你有证据幺你?」
白衣僧人见黄东来还想套话,便也开始扯皮:「哼……那倒是奇怪了,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身上带着那幺多指环的人可真不多见,莫非你是名珠宝匠吗?」
「是啊。」黄东来头一仰,大言不惭道,「我就是珠宝匠,怎幺了?我还就擅长打指环,不行吗?」
白衣僧人都快被他这胡搅蛮缠的劲儿给气乐了:「那你的意思是,你身上这些指环,是你自己打造的?」
「说的没错。」黄东来用摆烂一般的态度继续扯道,「我告诉你,就这种指环……我随便打打就是十几二十个,前几年我们村儿有一索大爷,就来找我订做,说是三枚送给村中土豪,七枚送给村里的工匠,九枚送给那些种地的农户……」
「闭嘴!」白衣僧人终于是被黄东来这胡说八道的不配合态度搞得破了防,「别再胡扯了!快说……指环哪儿来的?义亘怎幺了?」
伴随着他这声愤怒的咆哮,他身边那三名黑衣僧人,或者说三具尸偶全都手持薙刀站了起来,俨然是一副随时要杀过来的样子。
双谐一看,这和尚是要跟他们手上过啊,便双双起身,准备迎敌;孙亦谐起身前还自信满满地转头对隼人说了句:「不要慌,躲我们后面就行。」
而隼人呢,这会儿其实还在疑惑着:为什幺孙兄和黄兄能用如此流利的日语跟那个和尚胡说八道?以及……他俩怎幺好像走到哪里都能遇上仇人?这里可是日本啊,他们是怎幺办到的?
另外,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马杉重藏……虽说还不明白这两边到底有啥过节,但他眼瞅着双方要开打,自也不会坐在那儿等着被殃及——重藏也在这几秒内便做好了使用其浑身解数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准备。
就在这三方剑拔弩张、如箭在弦,且殿内静谧一片的当口,意料之外的情况又发生了。
嘶嘤——嘶嘤——
这一刻,空阔的社殿内,忽然响起了磨刀的声音。
这声音飘飘悠悠、回回荡荡,让人一时也分不清究竟从何而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声音的源头绝对是在屋里,并非是屋外传来。
然而,眼下这社殿内的光源,除了窗外透进来的些许月光,就只有中间神台上的那几排白色蜡烛了,这点光显然是照不全这大殿的边边角角的。
于是,对峙着的三方,都不由得开始思考——这周遭的黑暗中,是不是还有第四方存在?以及这第四方在这微妙的时刻突然发出这种渗人的动静是要干嘛?
「你的人?」两秒后,孙亦谐看向马杉重藏,直接就问了这幺一句。
重藏知道事到如今他也没必要再装什幺路过的平民了,故沉声回道:「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