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一言……」刁扬似乎想就此结束这番拉扯。
「慢。」慕容孝却忽又打断道,「光是这样说说,有些不讲究了,不如我们干上一杯……」他举起酒杯,并用眼神朝刁扬示意了一下桌上的另一个空杯,「……以酒为誓。」
「呵……」刁扬可不是什幺体面人,他当即又是冷笑,「有这个必要吗?」
「你是担心我在酒里下毒?」慕容孝道。
「是。」刁扬道。
「但我也喝了这酒。」慕容孝又问。
「哈!慕容公子,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又何必装糊涂呢?」刁扬笑道,「这江湖上,二人同壶共饮,让其中一人中毒,而另一人无事的方法,怕是不止十种吧?」他又顿了顿,「别的不说,据我所知,你们慕容家就有一种叫作『无能为力』的奇毒,虽不伤人性命,却可以让人暂时全身乏力、无法运功……这玩意儿对你自然是没什幺影响,但我喝下去嘛……」
他说到这儿,也就没必要再讲下去了。
「行……阁下谨慎,理所应当。」慕容孝放下了酒杯,但转而又伸出了手,「那咱们……击掌为誓,总行了吧?」
刁扬还是犹豫。
慕容孝又道:「怎幺?怕我的手掌上也抹了毒?」
「哼……」刁扬冷哼一声,心中暗道自己也确实是有点草木皆兵了——跟这幺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击一下掌,有啥不敢的?
「好,那咱们……击掌为誓,一言为定!」刁扬说着,便上前半步,略微朝对方探了探身,然后就隔着桌子,轻轻地、快速地拍了一下慕容孝伸出的手掌。
可他没想到,就在他们双掌相触的瞬间,慕容孝竟突然出招,将他的手腕牢牢攫住。
这还没完,紧接着刁扬就感到一股极为巧妙的劲道以他的关节作为支点,瞬间就沿着他的手臂神经一路侵下,让他的半边身子都为之一麻。
麻痹的感觉还没完全褪去,刁扬整个人的重心又被这股擒拿的力量引导着朝旁边倒去,这让他不由得脚下一个趔趄,单膝跪在了桌边。
「你!」刁扬这边正惊诧于对方竟然身怀武功,且武功不低。
下一秒,便听得「嗖嗖嗖——」一阵破风轻啸,七八支细若发丝的暗器已从其侧后方射来。
刁扬纵有再高的轻功,被人这样钳制住了手腕也是躲之不及的……转眼间,密密麻麻的暗器就全部刺在了他的大腿上。
「怎幺……会……」暗器上附带的毒药很快就开始发挥作用,让刁扬的心肺功能慢了下来。
此时,刁扬转过头,朝着暗器射来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一个低矮的轮廓,伴随着咕噜噜的、木轮转动的声音,正在朝这里缓缓靠近。
「想不到,当年我喝醉后跟你胡吹的『无能为力』,你至今还记得。」这时,一直在桌边与刁扬对话的那个「慕容孝」又开口了。
只是,此刻他的嗓音已经变了……变成了慕容抒的声音。
「你……是……」这个声音,刁扬也是认得的。
因为刁扬和慕容抒,在多年前其实也有过一段交情,不过后来这两人因为一些事而闹掰了,此后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当然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其实那毒早就失传了,我也只是在家中的某本典籍上见过。」易容成儿子模样的慕容抒,到这会儿仍没有放开刁扬的手腕,甚至其手上的力道还在不断增加,「至于方才你感知不到我内力的原因,只是因为我刻意将其隐藏了而已。」
此言倒是非虚,他们慕容家的武学底蕴厚得很,像这种暂时隐藏内力不让人察觉的技巧慕容抒肯定是会的。
当然了,这种技巧,本来也不是什幺高深的秘密,它本质上和「内力扩音」这种手段一样,只要是内功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人都可以很快学会,很多门派的心法里也都有类似的窍门。
「怎幺样?我这『胜天半手』的擒拿功夫,没退步吧?」慕容抒说这话的语气,俨然是带着些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