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典型的两头儿堵,明明每个将军的兵马如何进攻都是他事先部署的,现在就问你们怎幺不临机应变,但今天你要真临机应变了,哪怕立了功,他都可以说你不从军命治你的罪,这功过还未必能相抵。
「不关众位将军的事啊大帅!」这时,为了收买人心、继续卧底,孙亦谐也又来戏了,「是我!是我龟田一峰辜负了大帅您的信任,我……我要自挖双目谢罪!啊——」
这货说着,就猛然站起,在一个亦卜剌一伸手就能拦下的位置和角度,用非常浮夸的动作擡起一手,冲着自己的眼睛来了招「二龙戏珠」。
这一刻,连亦卜剌都觉得孙亦谐这戏有点太假了,但他终究是配合孙哥演了下去。
「住手!」亦卜剌轻松攫住了孙亦谐那条高高举起、实也没怎幺用力的胳膊,「今日我已失了一名爱将,不可再白白多折一员。」
「大帅英明!」
「大帅仁厚!」
「龟田君,还不快谢过大帅!」
群演们也纷纷跟进,陪着他俩玩儿呢。
长话短说,今日这分锅大会最后的结果大伙儿还是可以接受的,亦卜剌表面上「一碗水端平」,实际上也顺从了众人给昆都力盖棺定锅的风向,然后象征性地让其他人和孙亦谐一起记上一过,待日后戴罪立功。
这种「记过」嘛,懂的都懂……说白了,在需要追究你的时候,怎幺都可以追究你,不想追究你的时候,再大的过也可以记着,记到你寿终正寝都行;人关二爷和夏侯惇怎幺过来的?哪怕事先立了军令状、再捅个天大的窟窿,也照样能记着,不叫事儿。
然,此时的亦卜剌还不知道,他在这儿给人「端水分锅」的日子,马上也要到头了。
因为就在他的大营以北约两天脚程的地方,一支满配了铁骑的大军,已在向他徐徐靠近,而那率军之人,正是下一位受害……不……正是下一位北元大汗的有力竞争者,即当今大汗的亲弟,眼下正御驾亲征而来的孛儿支斤·塔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