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陈蕊的声音:「阿姨,我想找一下李悠南。」
「他在厨房里呢。」
「好的,阿姨。」
随后,李悠南听到动静,陈蕊已经进了厨房。
李悠南疑惑地扭过头,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有停下,他这会儿正将新鲜的牛肉切成肉丁,问了一句:「怎幺了?」
陈蕊深吸一口气,望着李悠南。
「我—我想向你坦白。」
李悠南的确大脑岩机了那幺一小下。
他慢悠悠地将菜刀上的肉刮下来,授了一下菜板上的食材,菜刀赠赠作响,说:「有点吓人,
具体说说看。」
李悠南擡起头,看着陈蕊说:「你要向我坦白什幺?」
陈蕊微微叹了口气:「一直到你家来——是有一点目的性的。」
「哦。」
李悠南低下头去,继续拿出一根新鲜的大葱,切了起来。
陈蕊说:「我有一点焦虑症,你知道焦虑症吗?」
李悠南老老实实摇摇头:「不是很清楚,你在焦虑什幺?」
陈蕊耸了耸肩膀:「不是是焦虑什幺,嗯——怎幺说呢?焦虑症,焦虑是它的名字,但和普通人理解的那种焦虑不太一样。具体就是容易注意力不集中,然后总觉得陌生的地方会有危险,总觉得刚刚离开的某个地方有没有完成的事情,会影响到安全。比如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给我妈打了好几个电话,让她帮我确认房间里的充电器插座有没有拔。」
李悠南轻轻皱了皱眉头,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怎幺停,点了点头说:「大概有一点明白了,听起来像是强迫症"
陈蕊点了点头,没详细解释:「有点联系」
这会儿李悠南已经将葱切好了,菜刀轻轻一刮,葱就进了备菜的盘子里。他问道:「你跟我坦百这个是做什幺呢?」
陈蕊深吸一口气:「医生说这个病药物控制只能为辅,根本上还是需要多和人交流才行。这几天跟你相处的时间,我觉得挺舒服。」
李悠南眨了眨眼睛,随后脱口而出:「哦,明白了,是在把我当药!」
陈蕊愣了一下,忍不住轻轻笑了笑,低着头,有一些不太满意地说:「竟然这幺说。」
她微微叹了口气,倒是有一些轻松起来。
之前过来的时候纠结了挺久,焦虑症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总会怀疑有什幺事情会伤害到某人,这里往往会发展成两种极端。
一种极端是总觉得被伤害的人是自己,逐渐便会朝着被害妄想发展;还有一种极端则是总会觉得自己会伤害到其他人,便陷入到无休止的自责之中。
而她是属于后者的,所以纠结的地方在于,她会忍不住想自己跟李悠南坦白以后,对方会不会觉得有被利用的嫌疑。
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会觉得难受。
李悠南反应倒是出乎意料的淡定。
此时李悠南的锅里加了一勺清油,打着火,油温逐渐升高,李悠南留了一勺豆瓣酱放进锅中,
滋啦一下,香气就冒出来了。
李悠南慢吞吞地说:「我以为是什幺大事。」他扭过头来,看着陈蕊笑了笑,「没什幺值得坦白的,说的好吓人。」
陈蕊深深低下了头,这个当然不是她过来坦白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了,只是此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肯定要继续说下去。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认真斟酌着用语,又想着或许可以从「我们的妈妈是很好的闺蜜」这个角度来切入。
纠结的时候,李悠南指了一下厨房的某处说:「把那边的蒜瓣帮我拿过来。」
陈蕊愣了一下,眨眨眼睛,「哦」了一声,觉得有一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很听话地过去照做。
她将蒜瓣拿到李悠南面前,李悠南抓起一把丢进锅里,随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大概明白了,明天我去成都把你带上吧。」
陈蕊眨了眨眼睛,随后彻底愣住了,轻轻「啊」了一声。
李悠南有一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大费周章地过来跟我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不就是想让我把你带上吧。」
一下子被说破了心事,陈蕊短暂地愣神过后,脸刷的一下子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我——我的意思只是—」怎幺说都没什幺底气的样子,终于败下阵来,有一些轻松又有一些颓丧地说:「是—是这个意思啦——
李悠南接连加进去调料,汤汁已经炒得很香了,放入牛肉,又说:「待会儿就在我家里吃饭吧,做了面,我妈说想要吃面,跟那天临时做的不一样,这次是牛肉的。噢,对了——."」
随后李悠南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陈蕊愣了一下子。
李悠南认真地说:「再怎幺说我也比你大好几岁呢,你得叫我哥。」
陈蕊的表情变得有一些古怪起来,轻轻哼了一声:「这个就算了吧。」
了却了一件心事,她的心情明显变得豁然开朗,看了看锅里,终于笑了起来:「那我就去外面等着了。」
李悠南扭头看了一眼陈蕊的背影,有一些不满起来:「竟然不愿意叫我哥,小丫头片子,装成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