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拧着眉头,负手而立,面色微微有些发黑。
他旁侧,冯默风默默伫立。
手中则是长枪拄地,只不过这枪从头到尾,都被布套包裹,倒是看不清其形状。
这枪便是以秦渊的玄铁重剑熔锻而成,锻造的过程中,他自己还加了四五十斤玄铁。
如今这玄铁长枪,重量已达一百二十八斤。
这枪锻好后,与秦渊约定的时日一过,他几乎是连夜收拾好行囊,扛着玄铁长枪,南下鄂州,而后搭船东去。
竟是一刻都不愿多留。
抵达嘉兴,他同样是马不停蹄地直奔南湖。
说来也是幸运,路过铁枪庙的时候,居然就在那看到了阔别多年的师父。
正如秦渊所言,他没有任何波折地重新拜入了黄药师门下。
「师父,要不我们明日再来见秦先生?」许久过后,冯默风忍不住试探着开口道。
「呵,今日老夫还非得见到他不可了。」
黄药师擡眼看了看日头,哼道,「老夫倒要看看,他到底能折腾到几时。
话是这幺说,心中却也不免有些感慨。
从女儿女婿那,得知秦渊返回的消息后,他特意又晚了一个时辰才从嘉兴出发。
在他想来,秦渊和穆念慈夫妻俩,再怎幺小别胜新婚,再怎幺情难自禁,有这幺长时间折腾,那也是绰绰有余了。
可没想到啊————
到底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气血旺盛,龙精虎猛。
想当年,他也曾是————
呵,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好汉不提当年勇幺!
时间一点点地逝去。
日头越升越高,直至高悬中天。
两人看着秦家的厨娘进入前院,看着她鬼鬼祟祟地溜到月门处。
看着她在灶房进进出出地忙碌,又看着她备好饭食后,跑到月门偷瞄几眼再离开。
师徒相顾无言。
「男、女之事,便这般有趣幺?」
「这小子天资纵横,武功超绝,按理说,该是心无旁骛,勇猛精进才是。」
「何以沉溺女、色至此,竟将半日光阴,耗费在闺、房之乐上,岂非本末倒置?」
黄药师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他一生醉心武学,乃至诸多杂学,妻子亡故之前,虽是夫妻恩爱,可对这种事情,却向来是看得极淡的。
妻子故后,对此事自是更加心淡。
而今见到秦渊这般「不务正业」,心中便难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冯默风嗫嚅道:「呃,师父,这个————」
「罢了,你还不曾成家,什幺都不懂,问你也是白问。」
黄药师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歉疚,「默风,你年纪也已不小了。」
「稍后回到嘉兴,便让你师妹,找找良善之家的女子,为你说一门亲事。」
「也不需有多漂亮,只需品性温良,淳朴勤快,能与你踏实过日子便好。」
冯默风黑的面庞,顿时胀成了酱紫色。
嘴唇嚅动着,一句话都没憋出来,那庭院后院的一扇门,却是突然打开。
一男一女,迈步而出。
「黄前辈,冯兄,既然来了,何不过来一叙?」
「」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倏地传了过来,清亮爽朗,宛如直接在耳畔响起。
黄药师心头一跳,面露惊色。
此地与那庭院相距起码有数十丈,而且还在侧边,根本不可能一眼就看到。
然而,那小子一出门,就转眼左望,开口相邀,显是早已察觉到他们的存在O
那小子的耳目,竟敏锐至此?
庭院内。
秦渊神清气爽地推门而出,身后跟着面若桃李,眼波愈发明媚动人的穆念慈。
见过儿未醒,前院似也无厨娘身影,步履略显蹒跚的穆念慈,禁不住长出了口气。
还好,无人知道她与刚刚回家的先生,在卧房内待了整整一个上午。
——
不然的话,真要无地自容了。
「有————有客人?」
可秦渊突如其来的一句喊话,却惊得穆念慈刚放下的心儿又提了起来,娇嫩面之上,迅速浮起一抹羞红,下意识地便想退入房内,却生生忍住了。
因为秦渊喊的那两人,她也知道,一是桃花岛的黄药师,一是其弟子冯默风。
黄岛主受秦渊所托,看顾他们母子,所以她这些时日,时常能在村子内外瞥见其身影。
而冯默风,她也是在黄蓉处见过一面的,知道他便是黄岛主的弟子。
片刻过后,一道青烟般的身影便已飘落在了前院。
紧随其后越墙而过的,则是个面庞黝黑的跛脚汉子,手中长枪顿地的瞬间,竟是发出砰的一声沉闷声响。
秦渊微微一笑,和穆念慈穿过月门,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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