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汝成瞪了他一眼:“辞什么职?怎么,牛脾气起来了?学海瑞罢官哪?”
王子虚张了张嘴,没说话。他还真不是海瑞。他在文暧那儿有两成股权,辞职了正好无缝接手,省得以后申报个人事项的时候头疼。
可这事儿不能说。
梅汝成一脸痛心疾首,如同训自己子侄辈:
“搞文学不是把自己搞脆弱的,搞文学是把自己越搞越强。碰到点黑暗就不干了,那怎么行?哪儿没点黑暗,你以为外面就很干净?你以为你是陶渊明,是海瑞,在别人眼里,你是逃避!”
刘科长说:“是啊王兄,你能提条件你就大大方方提,梅主任的面子摆在这里是吧?而且你想想,你辞职报告交到组织部,大领导都会看的,他看到你名字眼熟,要问起来,说不定还搞出一场政治风波。”
苟应彪满头大汗:“小王啊,辞职的话咱们再也不谈了。咱们今年评优,这个优秀我尽力给你争取,还有明年的晋级提拔,我也马上排上日程。”
他这话是咬着牙说的,仿佛出了极大的血。当等了许多年的话终于听到耳里时,王子虚却一瞬间释然了。
“我不要优秀。”王子虚说。
梅汝成眉头一皱,转身到一旁抽烟。
苟应彪压低声音说:“你别耍脾气了,当着梅主任的面搞得大家难看。”
王子虚看到,苟应彪眼睛里满是不耐烦。苟应彪自始至终都没有理解他。他以为王子虚的拗劲,都是在搞他难看。
在多年的时光中,他已经放弃了向别人解释自己。不是同类的人,永远也无法相互理解,就正如他无法理解苟应彪是如何做到变脸速度这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