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面就说自己有老婆,几乎把“害怕出轨”写在脸上。没错确实很君子。可是你要真是四大皆空,又怎么不敢看我?就算他是君子,也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君子。
当然,如果要让王子虚知道她这么想,一定会在又羞又恼之余为自己辩护:君子论迹不论心。克己复礼为仁,什么叫“克己”?克住了就是君子,克不住就是小人。就算克得很艰难,那也主要是由于你魅力大。发乎于情止乎于礼,那也是先有情后有礼,孔夫子他老人家都不会怪我,我凭什么不是君子?
一想到这里,宁春宴就笑得更欢了。那家伙太逗了。当然,宁春宴这么妄想王子虚,不能说很贴合原貌,她的自恋在其中发挥了很大作用。
李庭芳数落林峰道:“你也别光顾着说别人,你的新稿子有在好好打磨吗?你但凡如果能登一次《长江》,我们协会里质疑的声音都会少很多,何至于现在要头疼于沈清风那匪类的事?”
林峰额头上冒汗,唯唯诺诺的。李庭芳脾气上来,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落西河文协的人:
“西河双璧全跑到东海去了,那也就算了。副会里面一个伱一个沈清风,沈清风不好提起,你则是提不起来,好不容易冒出个年轻苗子林洛,结果也是个贪花好色的鼠辈,跑去跟沈清风鬼混……”
李庭芳年老德邵高山仰止,但并不是大家心目中那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作为一个喜欢鲁智深的女人,她早年的语言风格只能用直抒胸臆开门见山来形容。
当年她骂起人来生动丰富,饱含抒情性,土鸡瓦狗飞禽走兽只是最低层次。等到年纪大了,激素水平消退,变得不太容易发脾气。对讨厌的人,只会相对温柔地呼为鼠辈或匪类。
好在当年那些有资格能跟她对骂的人,绝大多数都死了,剩下没死的,也骂不起来了。
宁春宴爱莫能助地看着这一切。等老太太稍微气消一点,开口道:
“老师,我最近一直在筹划着办一个杂志……”
李庭芳摆了摆手,说:“我知道,我听说了。这个年头还愿意往纸媒扎,也算你有勇气。”
宁春宴腼腆笑了笑:“事在人为嘛。有些事总是需要有人去做。”
李庭芳点了点头,说:“勇气可嘉。你杂志社驻地选好址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