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看书。”王子虚说。
叶澜彻底放弃了跟王子虚继续交流,一个人去联络钟点工来打扫卫生了。
感谢她的体贴,王子虚能更深入地沉浸到书中,漂向加勒比湾深处。
从前他的阅读更多是在模仿作家风格,他曾经很自豪于自己这个能力,这个能力帮助他写出了受人称赞的书。
但今天,他突然发觉,以前的创作风格,与其说是模仿,不如说是让文字变成类似形状。
他可以盲人摸象般记住这些方块字的特征,但从未触及根源,没有如今天这般深入到那个世界当中。
他此时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卡塔赫纳港的一切:那里有着浓稠如蜜的空气,将爱与欲、生与死都熬煮在一起;那里的人都有着赤裸坦率的渴望,在旱季的烈日下被烘焙得无限浓烈;那里的雨季漫长得似乎永远不会结束,绵延的哀愁也被浸泡得无限膨胀。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正贴合着港口潮湿而迟缓的节奏,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搏动。他的心事也与书页间流淌的悲喜悄然合流,像两条孤独的河道,终于在文字的广阔海域中汇合。
……
程醒、信者、小八三人是第一批赶到的,他们进基地时,屋里静悄悄的。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积尘的窗玻璃,在空荡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就在这片静谧中,他们看见小王子独自坐在靠窗的旧沙发上,一本厚重的书摊在膝头,整个人仿佛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里。
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叶澜拦住了三人,将葱白似的手指竖起在嘴唇边。
“别打扰他,”叶澜说,“他在看书。”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王子虚整个人仿佛与外界隔绝开来,他的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偶尔翻动书页的手指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书中的魂灵,连呼吸都似乎与文字的节奏同步。
三人连忙收了声。程醒低声问道:“澜姐,其他人还没来?”
叶澜说:“樱酱说马上就到,黑犬和星声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信者打断她道:“等一下,黑犬和星声是谁?”
叶澜有些意外:“我没提过吗?上次有几个人,这次来不了了,我们另外找了一些语聊员来补缺。”
信者有些意外:“谁来不了?”
“诗人。”
信者有些激动地掏手机:“她有啥事?我给她打电话问问。”
叶澜连忙拦住他:“哎哎!她不是来不了,我们一开始就没喊她。”
“为什么?”连程醒都有几分诧异。诗人上次可是他们当中的业绩第一,她这么大一位助力居然没来。
“王……小王子安排的。”叶澜转头看了眼王子虚,“他说诗人年纪太小,这事很危险,不能耽误她。”
听到这话,首先绷不住的是信者,道:“喂!我跟诗人是同年哎!不能耽误她,为什么可以耽误我?难道就因为我不是985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