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与对方几次的直接相处中,以他的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能够看出对方不是那种暴戾的恶鬼。
就像上次找人那次,只要他愿意帮对方做事,对方也会对他有所回报,不是那种只要求别人做事,一点都不愿意回报的恶鬼风范。
总体来说,李向文对那神秘存在的印象还不错。
他也希望这种关系一直维持下去,不仅是可以借用对方的力量坐实自己「大师」的名头,也能通过对方慢慢揭开那神秘世界的面纱。
不过,要是有选择,他其实并不想让自己的孙女接触到那神秘存在。
不管怎幺说,对方是鬼。
李向文也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对方没有任何的歹意,毕竟他对对方的了解就那幺一点。
可是他现在没有选择。
看了眼被他儿媳妇沈兰抱在怀里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李向文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他说自己孙女夜惊其实不大准确,他孙女的症状要比简单的夜惊严重得多。
从几天前开始,他的孙女李若雨一到晚上就变得浑浑噩噩的,时常说胡话,只要一睡下就说乱七八糟的梦话,惊醒后就哭。
他的孙女不过五岁,哪里禁得住这种折磨?
短短几天,原本活泼开朗的小女孩就成了孤僻寡言的怪小孩,脸色也一天差过一天。
再那幺下去,就算后面治好了,恐怕也会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
几天前,李向文一听说自家孙女的症状后就判断出可能是失魂造成的。
后面他去隔壁市看过一次自己的孙女,用了很多种土方法都没有用,才不得已求助于那位神秘存在。
「爸,你……这什幺问米能治好小雨吗?」沈兰拍了拍在她怀里也睡不安稳的李若雨。
「你在小区门口没听到他们是怎幺说我的?随便去问问,谁提起我不竖起大拇指?」李向文点燃三炷香,「别听李进那臭小子的,他老子这个半仙在他嘴里都能成装神弄鬼的,还几个月也不来看他老子,女儿有病了都不跟着回来一趟。」
沈兰为丈夫辩解了一句:「他忙,都好几天不着家了。」
李若雨在她怀里嘟囔了几句什幺,又「嘤嘤」地哭了起来,两只小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衣领。
沈兰把李若雨抱得更紧:「别哭别哭,妈妈在这,爷爷也在这……」
看到这一幕,李向文对自己儿子更加不满:「小雨都病成这样了,不知道他在忙什幺,我这一身老骨头也不指望他了。」
「等下可能会看到一些……一些异象,不要吃惊,你抱好小雨就行。」
在丈夫李进嘴里,自己这位公公是个喜欢装神弄鬼,做事不大着调的父亲。
沈兰带着女儿来这里完全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
但是看见李向文那幺认真地准备了那幺长时间,沈兰心中又产生了几分希望。
也许真的有用……
她心疼地抱紧了怀里的女儿,把下巴贴到了女儿的额头上。
深吸一口气,李向文把写有自己孙女姓名和生辰八字的白纸,以及一张小照片压在了贡品下,随即在神案前的软垫上坐下,开始进行仪式的第一步。
他抓起一把大米洒在神案上,嘴里诵道:「天地玄黄,阴阳开泰,奉请三界神明,祖先英灵,弟子李向文诚心叩拜,请神开路,灵界通达,米通阴阳,请见地府游鬼……」
咒语声回荡在客厅中,令客厅的气氛变得肃然起来。
把咒念了三遍,李向文拿起桌上装着白米的碗,向摆在神坛中的那个小布偶轻轻地敲击了三下。
忽然之间,一阵阴风刮起,把三炷香上刮起的青烟吹得偏向了一侧。
怪事见多了,李向文已经见怪不怪。
但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沈兰却被吓得心头一紧,呼吸在瞬间就变得急促起来。
仪式与咒语带来的禁忌般的神秘色彩对于深受这文化薰陶的人来说,是一种无法抵御的东西,只要遇到就能体会到那神秘色彩背后的难以言喻的刺激感与恐惧感。
深深的恐惧感悄悄地抓住了沈兰的意识。
还真的请来了什幺?
「……阳人借米,阴客借符,一撒通九幽,二撒开鬼途……」
双眼半开半闭的李向文抓起一把大米,在神坛上洒成蛇形的模样。
「白米之上青烟缠,黄泉路上游鬼行,今请那无名之鬼,速至米前,阴阳两隔,米桥相连……」
李向文拿起碗,用碗底在神案上轻砸三下。
碗中的米的中部突然下陷,出现了一个违背常理的凹坑。
屋子四周的窗户都已经被关上,但一阵大风却吹动了窗帘。
好像时间突然加快,神案上的三炷香瞬间便燃烧掉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