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年轻人体格就是禁折腾。”二婶絮絮叨叨地说著。
秦浩继续往前走。一路上遇到不少村民,有扛著锄头下地的,有坐在门口纳鞋底的,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泥地里追逐打闹,脸上糊得脏兮兮的,笑声却清脆响亮。
走到村口的队部时,一个穿著深蓝色干部服的老人正蹲在门口抽旱菸,看见秦浩路过,连忙磕了磕菸袋锅子站起身:“浩子,你来一下。”
这是小雷家的老支书,在村里威望很高。他走了过去:“老叔,您找我?”
老支书把他拉进队部,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掉漆的木桌,两把长凳,墙角堆著几捆文件。老支书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边缘有些磨损。
“老叔下午有点事情走不开。”他把信封递给秦浩:“你帮我把这封信送给山背大队的杨主任。”
秦浩接过信封:“您放心,我一定送到。”
“机灵点儿,別弄丟了。”老支书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秦浩把信封揣进怀里,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去山背大队一趟正好能熟悉熟悉环境,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从小雷家到山背大队有三四里地,一条蜿蜒的土路穿过多片稻田。秦浩沿著土路慢慢走著,脚下的泥土湿润鬆软,带著雨后的潮气。
路两旁的稻田里,稀稀拉拉地水稻,东倒西歪,稀稀疏疏地立在地里。
秦浩停下脚步,皱著眉打量著这片田地。他记得原主的记忆里,小雷家的地其实还是不错的,土壤肥沃,灌溉也方便,可眼前这景象,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秧苗长得参差不齐,高的已经快没过脚踝,矮的才刚露出水面,叶片上还带著枯黄的斑点,明显是缺水缺肥的样子。
“这哪是种地,简直是糊弄鬼呢。”
不过这种情况倒也正常,现在吃的是大锅饭,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谁肯卖力干活?反正粮食收多收少都是公家的,自己也落不到好处,反倒不如省点力气。
他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在这种“干好干坏一个样”的社会风气下,大家都养成了偷懒耍滑的习惯,小雷家能不穷吗?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山背大队人民公社的青砖瓦房终於出现在视野里。相比於小雷家的土坯房,这里明显气派了不少,大门上方掛著“山背大队人民公社”的牌子,漆成红色的字跡有些褪色,却依旧醒目。
秦浩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一男一女正从远处跑过来。那男孩约莫十七八岁,穿著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细瘦却结实的小臂,脸上带著几分倔强和焦虑。
女孩比他稍大些,梳著两条麻辫,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眼神里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