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回到家对著家里仅有的那筐红薯,好心情瞬间消散。
红薯偶尔吃一顿还行,天天吃,实在是扛不住。
“还是得挣钱啊。”
转过天,天刚蒙蒙亮,秦浩就拎著竹篓下了田。
夏日的稻田里,水汽蒸腾,泥浆温热,正是泥鰍、黄鱔最活跃的时候。
他捲起裤腿,赤脚踩进泥水里,手指顺著田埂边的泥洞往里探,不一会儿就揪出一条滑溜溜的黄鱔。那黄鱔扭动著身子,力道不小,秦浩眼疾手快,一把掐住它的七寸,丟进竹篓里。
“浩子,大清早的摸这玩意干啥?腥得很!”路过的村民扛著锄头,一脸嫌弃。
秦浩咧嘴一笑:“叔,我嘴馋,弄点下酒!”
村民也没在意,这玩意吃起来费劲巴拉的还没啥肉,有这功夫不如去河里摸几条鱼吃,摇摇头就走了。
秦浩也不解释,埋头继续摸。泥鰍比黄鱔好抓,它们喜欢钻在浅水的泥缝里,一扒拉就是好几条。他动作麻利,不到晌午,竹篓里就装了五六斤泥鰍,十来斤黄鱔,沉甸甸的压得篓绳勒进肩膀。
回到家,秦浩把泥鰍黄鱔倒进水缸里养著。
第二天天没亮,秦浩就背著竹篓出发了。步行两个多小时,终於赶到县城水產市场。
市场里人声鼎沸,国营水產公司的摊位前排著长队,玻璃水箱里游著稀罕的鯽鱼、草鱼,但都要肉票,价格还死贵。秦浩绕开正门,直奔后巷——那里蹲著不少“散兵游勇”,都是偷偷来卖货的农民。
“泥鰍咋卖?”一个穿的確良衬衫的中年男人凑过来,眼睛往竹篓里瞟。
秦浩掀开篓盖:“泥鰍5毛一斤,黄鱔8毛,不要票。”
“这么贵?”男人皱眉,“国营店鯽鱼才6毛!”
秦浩不慌不忙:“大哥,国营商店的鯽鱼那都是人工饲养的,而且还要票,我这可是野生的,用来补身子比养殖的强十倍!”
男人犹豫了。他媳妇刚生完孩子,奶水不足,正愁没处买补品。最终一咬牙:“给我来三斤黄鱔!”
开张后,生意越来越顺。有个戴眼镜的干部模样的人,一听说黄鱔补肾,直接包圆了剩下的五斤;还有个烫捲髮的大婶,专挑活蹦乱跳的泥鰍,说是给坐月子的儿媳妇熬汤。
不到中午,竹篓见了底。秦浩蹲在墙角数钱——12块7毛!抵得上城里工人小半个月工资了!
更別说小雷家,一个壮劳力一天才挣十个工分,折合起来才七分钱。
点完钱,秦浩买了些米麵,打道回府,结果刚进小雷家就被人给盯上了。
“哟,浩子你这是发財了?买这么多米,还有白面。”雷四宝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
被他这么一嗓子嚎过来的还有他的几个死党,史红伟、雷士根、雷正明全都眼巴巴望著秦浩肩膀上的精米白面。
“滚犊子,我发不发財跟你们有啥关係。”秦浩没好气白了几人一眼,自顾自往家里走。
雷四宝跟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来:“浩子,瞧你这话说的,咱们可都是从小一块光屁股长大的兄弟……”
“少来这套,你们几个比我都快大一轮了,好意思跟我套近乎。”
雷四宝还要继续纠缠,秦浩直接一脚把他踹翻。
“好吃回自己家去,少打我的主意,我又不欠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