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再不迟疑。他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一拍腰间储物袋。
“墨龙舟,起!”
一道墨色流光激射而出,瞬息间化作一艘长约丈许的飞舟。舟身表面天然形成的龙鳞纹路在遁光中若隱若现。秦浩一步踏上飞舟核心阵位,体內精纯的筑基后期法力毫无保留地疯狂注入其中!
嗡!
墨龙舟发出一声低沉却充满力量的龙吟般的颤鸣,舟身墨色光华暴涨,瞬间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淡墨色流光,速度之快,远超寻常筑基修士的御器飞行,甚至逼近了普通结丹修士的遁速!
舟影一闪,已然混入那溃散的遁光洪流,朝著丹霞谷方向狂飆而去!
逃!不顾一切的逃!
墨色流光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沿途並非坦途。魔道显然早有预谋,一些精锐小队如同毒蛇般潜伏在七派弟子溃逃的必经之路上,骤然暴起偷袭。惨叫声不绝於耳,不断有遁光从空中悽厉坠落,如同被射落的飞鸟。
秦浩眼神冰冷如铁,再无半分在清虚门大营时的温和。面对拦路的魔道修士,他毫不留情。墨龙舟速度不减,舟身两侧的灵力护罩泛起波纹。他双手闪电般掐诀,一张张早已准备好的符籙——金刃风暴符箭、爆炎符——如同泼水般激射而出。火球爆炸的轰鸣、金铁交击的鏗鏘,伴隨著魔修临死的惨叫,在他身后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死亡背景音。
墨色流光一骑绝尘,迅速將大部分混乱拋在身后,消失在金鼓原瀰漫著血与火的重重烟尘之中。
三天三夜!
不眠不休!灵力几近枯竭!秦浩硬是靠著墨龙舟的极速和不时吞服丹药补充,终於衝出了金鼓原主战场的范围。
当脚下焦黑染血的大地被荒凉贫瘠、乱石嶙峋的戈壁滩取代时,他才敢稍稍放缓一丝速度。那道淡墨色的流光带著一身风尘与硝烟气息,如陨星般俯衝而下,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一片广袤无垠的荒原深处。
又是两天的艰难跋涉,秦浩终於抵达了石林深处那片形似臥牛的巨大风化岩下方。
这里怪石嶙峋,风声呜咽,形成绝佳的天然隱蔽点。他迅速布下几道预警和隱匿禁制,盘膝坐下,一边调息恢復近乎乾涸的法力,一边静静等待。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
就在他心中天平逐渐倾斜,几乎要起身离去的剎那!
一道微弱却极其熟悉的灵力波动,混杂著另外几股强弱不一的气息,正从不远处高速逼近!
来了!
秦浩豁然起身,目光如电射向波动传来的方向。然而,当他看清天际飞来的数道遁光时,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一道是他熟悉的、属於韩立的青色遁光,略显黯淡,显然消耗极大。
而在韩立身旁,与之並行竟是南宫婉!
更让秦浩心头警钟狂鸣的是,死死咬在韩立和南宫婉身后的三道遁光!
一道血光,戾气滔天,速度极快!
一道粉红色遁光,带著惑人心神的诡异甜香!
一道漆黑如墨、鬼气森森的遁光,更是牢牢锁定著韩立,透出不死不休的怨毒!
“韩立这小子……怎么又跟这个女人搅到一起了?!还引来这么大的麻烦!”秦浩心中暗骂,这哪里是逃命?简直是拖家带口还自带追兵大礼包!
几乎是眨眼之间,数道遁光已至石林上空。
“师兄助我!!”韩立此刻也是狼狈不堪,身上的黄枫谷黄袍多处破损,沾满血污尘土。
“师弟!你可真会给我『惊喜』!”秦浩几乎是咬著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回应韩立。
同时,他身形一晃,已然冲天而起,筑基后期的强横气息不再掩饰,如同一柄骤然出鞘的利剑,横亘在韩立、南宫婉与追兵之间!
韩立心中憋屈无比:他离开大营后,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专挑荒僻小路潜行,眼看就要接近匯合点了,结果半途突然撞上被追杀的南宫婉!此女竟祸水东引!他被迫与南宫婉联手且战且退,可身后这三人,一个比一个难缠!
南宫婉见到秦浩,苍白如纸的脸上並无意外,反而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气,清冷的声音带著一丝虚弱却不容置疑的口吻:“筑基后期……勉强算个帮手。”
她刚刚与魔道一位结丹修士硬撼拼了个两败俱伤,本就重伤在身,灵力接近枯竭,身后这三个魔道修士如同跗骨之蛆,怎么也甩不脱,无奈之下才在半路“遇到”这机警滑溜的黄枫谷小辈,强行將其捲入。可惜,对付三个筑基期佼佼者,其中一个还是假丹境界,仅凭她残存的实力和韩立,依旧难以摆脱,只能边打边逃。
“厉!飞!雨!”那漆黑如墨的鬼气遁光猛地顿住,光芒收敛,露出一张苍白阴鷙的年轻面庞——鬼灵门少主,王嬋!他双眼血红,死死锁定韩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燕家堡让你侥倖逃脱,今日,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必取你狗命,以泄我心头之恨!”
“少主息怒!”一个乾瘦如骷髏、身披黑袍的老者阴惻惻地开口:“为少主雪耻乃老奴本分!这厉飞雨交给老朽!待老朽斩了此人头颅,再与少主合力,拿下这掩月宗的结丹女修!”
老者完全没有提秦浩,显然丝毫没有將他放在眼里。
“小心,此人乃鬼灵门客卿长老,绰號『黑骨』,假丹修为,一手『拘魂鬼爪』歹毒无比,专污法器!他腰间那面黑幡更是法宝万魂幡的子幡,內有凶魂无数!莫要让他近身!!”南宫婉强提一口气,语速极快地给秦浩传音,点明那黑袍老者的厉害之处。
“黑骨老,歷飞雨师我的,那小子就交给你了!”王嬋眼中只有韩立。他与那粉红遁光中的妖异男子呈犄角之势,遥遥锁定气息虚弱的南宫婉,显然打著让黑骨先解决秦浩、再合力围杀南宫婉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