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轩推开门,门楣上悬掛的一枚老式铜铃发出“叮铃”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打破了店內的寧静。
店內光线偏暗,主要依靠几盏暖黄色的壁灯照明,空气中瀰漫著陈年木料、清漆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旧纸张和尘埃混合的气味,时光在这里仿佛流淌得格外缓慢。
一个穿著略显褪色的格子衬衫、头髮有些白的老店主,正坐在深色的木质柜檯后,戴著老镜,小心翼翼地修理著一个精巧的木质音乐盒,神情专注。
听到铃声,他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看清来客后,脸上露出一个颇为热情、带著些许岁月痕跡的笑容。
“下午好,年轻的先生!今天是想找点特別的古董玩意儿,还是隨便看看家具?”
他的声音温和,带著老年人特有的舒缓节奏。
叶轩微微頷首,算是回应,並未多言,目光缓缓扫过整个店铺。
店內空间不算太大,摆放得有些拥挤,却也有种杂乱中的生机。
靠墙立著几个样式各异的书架和衣柜,中间区域陈列著桌椅、沙发等家具,风格颇为混杂,从带有维多利亚时期繁复雕的高背椅,到线条极简的现代风格茶几,应有尽有。
而在一些角落和专门的架子上,则堆放著不少显然是作为“古董”出售的物件:生锈的黄铜望远镜、色泽暗沉的陶瓷瓶、几幅边框已有剥落痕跡的油画,还有一些说不出具体用途的金属或木质小玩意儿。
整个店铺给人一种在新时代激流中努力寻找出路、却依然固执地保留著旧日痕跡的复杂感觉。
叶轩的目光看似隨意地掠过一件件物品,最终,却精准地停留在了店铺最里面一个光线昏暗、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靠墙放置著一个老式的、分为数格的多宝阁,每个格子里都塞满了各种小件的杂物,从旧印章到铜钱,琳琅满目。
而叶轩的视线,如同被无形之物牵引,看向了多宝阁的最下层,一个几乎完全被上方格板阴影覆盖的、约莫一尺见方的青铜匣子上。
那匣子表面覆盖著一层厚厚的、温润的包浆,布满了斑驳的铜绿,造型古朴,没有任何华丽的纹饰,看上去毫不起眼,甚至显得有些破旧不堪。
但叶轩灵魂深处那缕涓涓细流般的“迴响”,在此刻却变得异常清晰和温暖。
就是它了。
叶轩径直走向那个角落,俯身將那个布满铜绿的青铜匣子取了出来。
匣子入手微沉,触感冰凉。
他拿著匣子走到柜檯前,將其轻轻放在檯面上,看向还在摆弄音乐盒的老店主,语气平淡地问道:
“这个,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