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得及让燕将军问出口的那些,当由他来询之。
秦时才刚登上一旁的马车。
赤女乌籽服侍她跪坐好,她第一时间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赤女大惊:“秦君是有不适吗?”
秦时摇头:“不,没有。我只是……”
只是亲眼见证了千古一帝,为其豪情与心胸深深震慑,而后心跳如鼓,面如赤潮。
她的手若非按在胸腔之上,此刻恐都能看到些微的颤抖。这不是恐惧,而是深觉自己参与了不得大事后的微微激动余韵。
千百年后,若有史书得见,自己是否能留得姓名?未来人又该如何猜测她的身份?
这念头一想,她便忍不住的心潮澎湃。
年少时无惧生死,总言人生无大事,但小小一点烦恼便可致天塌地崩。然而踏入社会,艰苦奋斗后却又得了不治之症。
在那一刻,她骤然明白为何古今伟人汲汲营营,都想在史书留得青名。
因为,想要永远被人记住。
千百年后,仍有人念诵她的名字,于她的墓前打卡。
相比之下,赤女乌籽的情绪却堪称稳定,因为在她们眼中:“大王就是这样了不得的大王啊。”
不论生死都要亲率王师,爱惜老将所以命人随葬……他们做奴婢的,主君说什么便是什么,哪有用到头脑的余地呢。
因此反而更坦然。
只唯独乌籽憋不住,又小声笑道:“燕将军说不用殉葬,这下将军府的家将奴婢们该开心了。”
秦时听得这话,也不由轻叹一声:是啊。
千古帝王的伟业何其动人,然而在伟业之下,是数不尽的累累尸骨。像赤女乌籽这样的奴婢,甚至不配记录在册,更加不会在骸骨上有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