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他有些惭愧。
贵人们出行宽袍大袖、马车软枕,自然不会像那些农人一般随处坐在田埂草地碎石上……
他整了整衣摆,庆幸自己穿的厚实。
他们关中没有咸阳那样赶流行,如今自己穿的……
他的这份拘谨秦时看出来了,只是脱离民间太久,让她忘了此时还有很多人穿的是开裆裤。
好在衣服层层迭迭,也足够厚,因而白秋沙很快就习惯了。
而上方,秦时也打量着他。
对方是个鼻梁高挺,有着大而明亮双眼的年轻人。看着约二十出头,皮肤白皙,身材精壮,若类比起来,更像是有对自己打理过的青春男大。
她笑了笑:
「白秋沙,此处乃是招贤所在。你既然主动来投,我先替庶民们谢过你族中进献的这些物资……」
「不敢不敢!」
白秋沙如坐针毡。
王后话虽说的谦虚,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所带来的,那就是理所当然的,绝不敢被王后称谢。
秦时一顿,并不在这上头纠缠,只直截了当:
「你可有什幺贤才,值得我招来?」
那些粮食和盐,不过是以表他诚意的敲门砖。
王后亲自接见,为的是他白家释放的这份诚意,并非是他个人。
白秋沙自然也明白,因而再次恭敬道:
「回王后,小人自幼强识善记,博览群书,善剑术,懂金文,篆字宜写得极佳。天下大事,亦有了解。先贤遗作,亦都曾拜名师,一一研读……」
他自信而坦然地说出这些话,其风格与现如今【过分谦虚】的普遍氛围截然不同。
但,秦时却很是高兴。
有能力就有能力,能力如何就大大方方展示出来。
便是没有他说的那幺好,她也不会怪罪,
偏偏大部分人犹犹豫豫,又谦虚又自矜,像是闻巽的诸位弟子,那些才能都是耗费了些时日才发掘出来,实在是耽误时间。
而白秋沙的自信也不无道理。
他来时已看过那些排队的庶民们,许多人大多都只为混一碗粮食,还有些人的能力实在不值一提。
比如力气大的,他随身的护卫中就有数位这样的。
还有些能打弹弓,再有些耕地细致种得粮食长得好……
还有些能在桃核上层层雕花……
叫他来看,这些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因而此时为王后展示自己的能力,他也越发有自信。
不过,秦时欣赏归欣赏,却对他的这些能力都不甚感兴趣。
说白了,天底下有这样能力的太多了。
朝中官员家族中随便拉扯一些,多数都有这样的能耐。
但她是选能力,亦是能吏,并非要为朝堂选官,其中是有区别的。
因而只是淡淡笑了笑:
「是吗?」
这话中的不以为意并无遮挡,白秋沙听明白了。
他微微拱手,识趣的不再多说什幺,只静默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