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死不了。我抗造着呢。妈,你也睡吧。这牛犊吃不了奶,等会儿老牛一晚上都闲不住的,指定嗷嗷叫的。」柴米叹了口气:「我听着动静睡不着,还不如去守夜呢。不像秀儿。秀儿能睡,睡着了,有人把她卖了,她都不知道。」
柴秀一脸尴尬:「我那是睡眠质量高。」
「快睡觉吧你。」柴米说着便出来了。
苏婉想拦着,但是没拦住。
只好自己也合著衣服睡觉。
柴米出来看了看牛犊,感觉牛犊稍微精神了点,起码眼睛不是直的了。
不过又拉血了,而且更多。
而且是没有起来拉血。
这就说明,牛犊已经虚脱的不行了,基本起不来了,只能看明天能不能好点了。
随后柴米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就这幺一直呆着,大牛一直叫,到了后半夜,柴米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脚边的小牛犊蜷缩着,偶尔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老牛在焦躁地踱步,沉闷的「哞」声一声声敲在寂静的夜里。
中途,柴米又给牛犊灌了一些止泻药,兽医老张的话还在耳边:「熬过今晚…关键看它自己造化…」
「争点气…」她低声对着牛犊喃喃,「活下来,好好活下来…」
棚外这时,传来迟疑的脚步声,停在门口。
柴米擡眼看去。
是柴有庆,他手里端着个冒热气的搪瓷盆,站在棚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我烧了点热水…」柴有庆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老张说…隔几个点喂一次药…水要温的…我…我怕你忘了搅匀…」
柴米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柴有庆更紧张了,往前蹭了两步,把盆轻轻放在柴米脚边,飞快缩回手。「药…药粉按他说的兑好了,在盆里…」
他低声补充完,眼睛盯着地上的牛犊,「你…你喂它吧…我…我就在这儿…」
他说完,不等回答,默默退到角落堆干草的地方,蜷着身子坐了下去,把自己缩成一团。
柴米看着脚边那盆温热的药水,又看了看角落里沉默的影子。心里的火气,像被这盆水无声浸润了一下,那股灼热悄然消散了些许。
她没再说什幺,默默拿起小碗,舀起温热的药水,小心翼翼地凑近牛犊嘴边。牛犊的小舌头微微动了一下,艰难地舔舐着。
柴米耐心地一点点喂着。
柴有庆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喂完药,柴米累得靠回墙上,闭目养神。
半梦半醒间,睁开眼,柴有庆还没走呢。
「行了,快回去睡觉吧。明天白天你喂药,把牛犊要弄没了,我在和你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