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门口,她把刘小春往墙角黑影里一推:「你搁这儿等着!别进去添乱,看我的!」
她深吸口气,酝酿好情绪,擡手就敲门。
「谁呀?大晚上的!」柴有德不耐烦的声音带着酒气。
「姐夫!是我!连英!快开门啊姐夫!出大事了!活不了了!」车连英的哭腔瞬间爆发,又尖又利。
门开了条缝,柴有德酒气熏天的脸露出来:「连英?啥时候了?有事明天说!」
「等不到明天了姐夫!」车连英硬挤进去。
炕上,车连云正在纳鞋底,矮小扁圆的脸上三角眼满是警惕:「咋了?火烧腚了?」
车连英「噗通」跪地,眼泪扑簌簌掉,拍着大腿嚎:「二姐!姐夫!救命啊!刘小春……刘小春让人打死了快啊!」
柴有德吓一跳:「啥?!谁打的?」
车连云伸长脖子:「快说!哭顶啥用!」
车连英一把鼻涕一把泪,颠三倒四地「哭诉」:刘小春「好心」去柴米家河套地看玉米,被柴米带人堵住硬说偷东西,毒打一顿,逼着打了张一百二十块的欠条,三天不还钱就扒房子……现在人只剩半条命了……
「姐夫啊!那些人跟土匪似的!把小春打得……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脑袋肿成发面馒头了!呜呜呜……」她哭得情真意切,「柴米放话了,三天!见不着整一百二,真来扒房啊!姐夫!二姐!你们不能看着俺家房倒屋塌吧?小春再浑,也是俺男人啊!呜呜呜……」
柴有德听着,脸色阴沉,尤其听到「柴米带老柴家一帮人」,气的说道:「我这侄女是越来越倒数了,整天不干人事。」
车连云撇撇嘴,幸灾乐祸:「该!让他不招人待见!惹谁不好惹柴米?那是个善茬?瞅瞅她家闹腾的,柴有福腿瘸了,宋秋水下夹子……活该!」
「二姐!」车连英膝行扑到炕边,抓住车连云裤腿,「话不能这幺说啊!小春就是去看看地,柴米就能往死里打?再说……」她眼神躲闪,压低声音带着神秘,「那玉米…也不全赖小春啊……」
「啥意思?」柴有德和车连云同时警觉。
车连英豁出去:「柴忠明那老不死的也掺和了!肯定是他偷的!他跑得快,屎盆子全扣小春头上了!小春这是替他二大爷扛了雷啊!姐夫,这事儿……你可得管管啊!」脏水全泼柴忠明身上。
柴有德眯起眼。柴忠明?老光棍?他心里琢磨着。
车连云却只抓住钱:「管?咋管?替你们还钱?美的你!一百二是吧?没有!一分没有!俺家钱大风刮来的?柴有德刚当上会计,用钱地方多着!赶紧走!看着就烦!」
车连云脑瓜子可不是柴家另外几个能比的,她早就看出来了,这车连英没说真话。
刘小春没偷,柴米能带人去打他?
柴米怎幺不带人来打自己来?
所以,刘小春指定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