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有庆脸一臊,不再搭茬。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一阵怯生生的脚步声。
刘小春的媳妇车连英,缩着脖子,手里紧紧攥着个破手绢包着的东西,磨磨蹭蹭地挪了进来。
她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红肿,头发也乱糟糟的。
「柴…柴米…」车连英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人。
院里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
柴米正拿着漏勺准备捞鸡块,头也没擡:「有事?」
车连英往前蹭了两步,把手绢包往前一递,带着哭腔:「钱…钱…一百二…够数了…」她手抖得厉害,那破手绢包看着皱巴巴,分量却不轻。
柴米这才擡眼,瞟了一眼那手绢包,又看看车连英那副惨样:「这幺快?不会是又从别人家偷的吧?你要是偷来的钱,我可不敢要啊。」
车连英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柴米…你…你…我们…我们知道错了…真不敢了…这钱…凑齐了…」
她把手绢包往旁边平时坐着的矮木墩上一放,「啪」一声,听着挺实在。
柴秀好奇地跑过去,想打开看看。
柴米喝道:「秀儿!别动!」
柴秀吓得手一缩。
柴米用漏勺把鸡骨叉和鸡腿捞出来,控着油,慢悠悠地说:「钱放那儿。欠条我一会儿让秀儿拿给你。」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车连英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哎!哎!谢谢柴米!谢谢…那…那我等会?」她试探着问,巴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嗯。」柴米应了一声,注意力似乎全在炸鸡上了。
她夹起一块鸡骨叉,吹了吹,递给旁边的宋秋水:「尝尝,味儿对不对?」
宋秋水早就等不及了,接过来,也顾不上烫,张嘴就是一口:「咔嚓!」酥脆的声音格外诱人。「嘶…烫烫烫…嗯!香!真香!豆油炸不出来这味儿!有点甜丝丝的,还不腻!」。
柴米自己也尝了一块,仔细品着:「火候还行,就是这油温…好像还是有点高,外面有点焦了,里面还有点嫩。应该是火有点大。」
苏婉也凑过来,掰了一小块鸡肉尝尝:「嗯,是比之前的好吃,味儿正了。」
柴有庆站在外围,闻着香味儿,却不敢开口要。
柴米瞥了他一眼,用筷子夹起一个鸡腿,递过去:「爸,尝尝,看火候咋样。」
柴有庆愣了一下,赶紧受宠若惊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烫得直呵气:「嗯…嗯…好吃!外焦里嫩…火候…火候挺好…」他含糊地说着。
柴米没再理他,对柴有庆这种糊弄人的话,不是很感冒,明明几个人都尝出来没怎幺熟,他还说好吃。
不过柴有庆就那样了,柴米都没招。
柴米对宋秋水说:「秋水,拿张纸,让她写个字据啥的,注明收到一百二十块钱整,玉米钱两清,以后互不相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