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莼笑了一笑,感叹自己如今也是寄人篱下,举目无亲,哪里还会介怀于此,而这月珠年纪尚小,根本藏不住心事,说是来与她同住,怕也是司阙仪对她这个外来之人不够放心,所以才分了个眼线过来。
  可惜以赵莼这身修为,只要不遇到堪比洞虚大能的存在,便完全是去留随心,无人可阻的。
  司阙仪与婢女月珠相似,都是神魂强大而肉身孱弱,约莫是介于分玄与归合之间的境界,眼界有其局限也不足为奇。
  月珠拾起包袱,从中接连不断地取出桌案、书架,再到一排整齐有序笔墨纸砚,可以说这件包袱本身,就有些乾坤妙法所在,能容得下大于自身数倍的东西。
  却又不像玄门道修的袖里乾坤,可以随人心意,只一包袱布袋,终究有其不便之处。
  她见赵莼长久地盯着自己手上,正欲开口说上两句,嘴唇刚见翕张,对方便挥手放出一只蒲团,就地盘膝而坐,并将双手平放于两侧膝头,如沉睡般闭上双眼,气息渐渐收敛,到了不可捉摸的程度。
  月珠觉得新奇,凑上前来道:「原来你也有宝袋子,缝在身上的?我这件是姑娘给的呢,露珠与花影也是一人一个。啊,露珠你是见着了,花影方才不在,她是替姑娘领课文去了,你还不知道,昨夜里就是花影将你捡回来的。」
  这个年纪的少年人,大抵是见了什么都觉得有意思,话闸一开便说个不停:「等领回了课文,我们还得各自抄上一本,族里是不管伴读的。逢三上小课,逢十有大课,姑娘这样的旁支出身,一次只能带伴读一人,大课连伴读都不许去。
  「我与露珠、花影约定好了,上课是轮着来,一人去一次,不许多也不许少。」
  她皱了皱鼻子,有些幸灾乐祸道:「你就别想了,姑娘说你是外边来的,绝不能把你带去族学。」
  赵莼却无反应,只是安心坐定调息真元,月珠不能得趣,也是百无聊赖地坐了下来,颠来倒去地说些上课辛苦,经书难懂的话语,一直到了夜里,白月悬天,月珠也已睡得昏沉,赵莼才倏地睁开双眼,看向熟睡之人。
  「虽已踏上修行,却仍旧需要饱睡来养足精力……是修为不深的缘故?」
  想罢,一道神识便已穿门而出,趁着这惨白月色,如涟漪般在司阙氏本家游荡开来。
  约有半柱香后,赵莼收回神识,若有所思道:「与我想的倒是一样,这司阙氏中并无大能存在,虽有一女子神魂格外强大,远超旁人,却也不过比拟外化而已。」
  既然构不成威胁,那就可以好生利用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