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村的围墙一直在加高加固,工匠们就没离过裴家村。村里的大小动静,都会在最快的时间内传入时砚耳中。
他和祖父激烈的争吵分歧,也是因此事而起。
“时砚!你是不是昏了头!”一把年岁的祖父被气得青筋毕露,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章武郡王在渤海郡登基为新天子。裴青禾应该领裴家军前去觐见,为新天子征战赴死。可裴青禾只派人送信送礼前去,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你不明白?”
“裴青禾野心勃勃,早晚会举旗自立。你读过史书,历朝历代的起义军,哪有好下场。”
“你今日踏出家门半步,以后就永远别再回来了。我们时家,没有你这等忤逆不孝的儿孙。”
“你别以为时家离了你不可。我这就过继旁支的时砾,以后时砾就是时家少东。我倒要看看,没了时家,你拿什么追随裴青禾!”
他在祖父盛怒的目光下,毅然走出了时家邬堡。身后只有董大郎董二郎相随。
他抬眼,和她对视:“六姑娘如果不收留我,我就无处可去了。祖父的脾气,我最清楚。在他心中,时家的传承,比我这个孙子更重要。他绝不会容我拿时家做赌注。我走出时家,就再也不能回头。”
“我要在六姑娘身上下重注,赌注就是我自己。我相信,你不会让我输。”
喉间似被什么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蠢蠢欲动。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活了近三十年。这样浓烈酸涩胸膛激荡的感觉,还是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