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裴青禾身边的人来了又走,唯有裴燕,自始至终在她身边。
“这北平郡的田地,种得不怎么样。”裴燕整日跟在裴青禾身边,时时被扇着后脑勺教导,脑子比以前灵光了不少:“还不如我们裴家村开垦出来的荒田。”
麦子稀稀疏疏,杂草丛生,麦穗发瘪。
裴青禾皱眉,低声道:“北平军走了三年,这里冒出了几股流匪。百姓们根本没有安宁日子,哪能安心耕种。”
“就是种出了粮食,也要拿出许多交税赋。”
敬朝的田赋是按着田地的多寡来定的,是五税其一,也就是上交两成。到了各郡县,怎么收税就得看官员贪婪的程度了。什么人头税青苗税,样百出。
这两年朝廷沦陷,天下大乱,各军队明面上各奉其主,实则纷纷割据称霸一方。谁都想养兵自重,谁都要抢大户压迫官衙,最后层层转嫁到百姓头上。燕郡各县缴纳三成税赋,已是北地最少的了。
北平郡去年是交五成田赋。官衙还不时会加征赋税。
裴燕愤愤哼了一声:“以前我一直觉得燕郡的汤郡守是个硕鼠蛀虫,贪得无厌。这个沈郡守,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青禾轻叹一声:“是啊!到处都是这样,已经烂到了根里。想让百姓过上安宁日子,只有一条路。”
推翻腐朽的旧政,建立崭新的朝代。
最后这一句,裴青禾没有说出口。
裴燕以前口没遮拦,被裴青禾教训过多回,如今收敛了不少。至少知道先晃着脑袋左看右看,确定周围没有外人,才道:“那个乔天王不是什么好东西,占了京城之后,就没做过一桩好事。还有那个陶无敌,路上还煮人肉做军粮。呸!这等人,根本不配坐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