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徒河的单县令。
单县令今年四十有五,他是举人出身,朝中没什么靠山,在偏僻穷苦的徒河县做了十几年县令,既没升迁也没挪过窝。
辽西郡屡受匈奴蛮子侵扰,这十几年间,徒河县被破过三次城门,也就是被屠戮过三回。单县令运道不错,每次城破都躲进密室里,等匈奴蛮子走了再出来,收拾残尸打扫县城收拢可怜的百姓,城门破破烂烂修了又修。
这一回,裴家军联合广宁军范阳军和远道来的平阳军,一同来了徒河县。
在单县令看来,这和匈奴蛮子攻占进城也没什么两样,不知要有多少无辜百姓遭殃。就是他这个县令,能不能活命,都是未知。
裴青禾看一眼瑟瑟发抖的单县令:“大军要有落脚安顿之处。我们征用徒河县城一用,不会惊扰百姓,也不会抢粮征兵。单大人不必忧心。”
有恶名昭彰的辽西军在,单县令压根就不信大军进城毫发无伤的鬼话,口中唯唯诺诺地应是。
裴青禾没有多言,策马进了徒河县。
广宁军先来一步,徒河县的百姓都被吓得躲在家中,家家关门上锁,街道上空空荡荡,连狗吠声都没有。
雷鸣一般的马蹄声,令道路震荡。
躲在家中的百姓,目中含泪,哽咽着抱紧了孩子。
破门而入抢粮抢人的恶事并没有发生。
百姓们依然战战兢兢惊惧害怕,不敢开门。往日辽西军常来,征不到粮食,就冲进来抢粮。这个什么裴家军,又能好到哪儿去?现在是刚进城做做样子,装不了几日,就要原形毕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