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禾终于叹了一声:「冯长,你别磕头了。擡头看着我。」
冯长擡头,鲜血从额头流下,混合着泪水糊了一脸,狼狈极了:「我真的没背叛将军!」
「攻打渤海郡的时候,我就在想,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胆敢有半点异样举动,我在阵前就杀了你。」裴青禾声音淡然,目光却十分复杂。
眼前的冯长,是第一个投靠她的流民,也是真正的裴家军老人,是她引以为重的心腹。他摇摆不定,她知道后心中岂能不怒?
「渤海军远远不敌裴家军,你自然不愿背叛我。甚至比旁人杀敌更悍勇。当日我冲进渤海郡的城门,你一直跟着我杀敌,杀张氏父子,你立下的是真真切切的战功。」
「我不能因猜疑就处置你。我也不愿杀一个追随我八年多的老人。之后出兵辽西打匈奴蛮子,你又立下许多战功。我就更不能动你了。」
「论迹不论心,你确实是裴家军的中坚力量,是我裴青禾麾下最勇猛的武将。」
「可是,我实在没办法再对你信任如初。更不可能派你独自领兵。」
冯长眼泪模糊,全身不停颤抖,悔恨至极。
他当日为什幺会犯糊涂?
一时不忿不甘心意动摇,差点铸成大错。
他自以为暗中行事,无人察觉。殊不知,将军早已洞悉一切。没有揭穿,是在等着他自露马脚。他竟然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还妄想着领兵屯兵,实在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