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再逼问急了,山月就将盛墨的砚台一把砸地上:“下笔留心意,我满心满腔除了恨什么都无,我能画什么?我画得出什么?画作当平心,盛满戾气的画作就不应得见天日!”
“过桥骨”不问前世问来世,无人追究她的恨意从何而来。
周狸娘还想问,却被王二嬢一把掐住:“死温桑,莫问了!”
等会墨盆遭掀翻,她王老嬢是坚决不得帮忙收拾的!
山月闭关三日,交出一副长约一臂、宽约半臂的《雪树双鸦图轴》,是米大家《雪树冬夜景》和《霜雪寒鸦图》融合在一起的变形画,多了几小簇红火腊梅和两只活灵活现的寒鸦,一只颊羽泛白,看上去有些了些许年岁,气定神闲地站在高处;一只羽翼未丰,低眉顺目地藏喙于身下,态度恭敬顺从。
程大老爷亲自审核,蹙着眉头,把画卷推远,眯眼看:“两只雀儿——”
扭头跟程行龃道:“你看行伐啦?我看起来都一样的,墨是黑的,纸是白的,样样张张都差不多,我是不晓得十两银子的画和一百两银子的差别在哪里的。”
段氏侧眼,微微抿唇。
程行龃展开画轴,下颌抬起,向山月刻意露出清晰的下颌线,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笔锋老练,寒鸦雀起飞林,腊梅朱红垫底,枯木搭雪,脉络清晰,很有米要安小笔画雅景的风骨。”
程行龃指了指两只雀儿:“两只寒鸦的站位也妙,上首是老大人,下首是我程家,老大人尊贵无双,程家心悦诚服,老大人看后必定高兴。”
老大人高兴,但程大老爷却不高兴,指着画:“贺氏,改过来,两只鸟并放在一根枝头上。”
山月眼睫微颤。
段氏一声低呼:“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