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天爷留她一命来赎罪、报复,恰是无比英明。她这样的人,活像这尘世的过客,血泪沾身亦无情无感;
水光却不一样。
山月下驴车,城东的翘头巷弄已至。魏如春一身洗得泛白的大红袄子,脚下踮了只小矮凳,在青瓦下挂大红灯笼,身旁摆了一张低矮的旧木四角小桌,上面零星摆放着剪子、折起来的对联、熬得黏糊糊的浆糊.
养娘魏陈氏高声张罗:“别站太高,小心掉下来!”
养爹陈大夫瘸着一条腿,歪身贴着墙根站,乐呵呵地抽旱烟:“如春从小跟猴似的,山腰上跌下来都好生生的,这才多高?我看你是人没老,嘴巴老了,话才会这么密!”
魏陈氏张掌作势要打。
一个灵活的矮影适时蹿出,双手呈上一只布鞋,谄笑:“娘,你用这个,用自个儿手打人,疼呢~”
陈大夫一声“嘿!”:“个兔崽子!老子揍死你!”
一家人,在青瓦黛墙下,闹作一团。
山月平静地垂手而立,不自觉地唇角勾起:水光就不一样,自小就讨人喜欢,灵动快乐,直抒胸臆,从不向任何人吝惜泛甜的词句,就像一条懒懒游动、璨璨闪光的小银鱼儿。
老天爷是真的开眼。
留她报仇,留水光安享人生。
还赐给水光这样好的一双爹娘。
当真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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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如春最先看到山月,圆眼珠子猛地一亮,在矮凳上冲山月伸直手臂猛猛招手:“姐姐!程神医!”
山月站直身子,抬了抬手,再笑着与魏陈氏、陈大夫见了礼。
魏陈氏赶忙撞了撞身侧的丈夫:“这便是这间宅子的主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