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的?人老了,哪日死都不稀奇。”
薛长丰顺手剪断丝线,熟稔地拿到烛火上燎定收尾,递还回去:“柳家是不错的,两代人都零零散散做着官,若能娶到柳家姑娘,也算是那孽障的福分。”
祝氏利索穿针,食指戴银顶针使劲把针穿过厚厚的騘毛鞋垫——三公夫人亲纳鞋底,放在哪里,也算是个奇闻。
“可千万别提了。我拜托人在金陵府、镇江府、松江府、嘉兴府都寻摸了一遍,金陵府那邱夫人嘴上应得好好的,背地里却四下使绊子,送个没教养的姑娘来相看,也不知是瞧不起大郎,还是瞧不起我们薛家。”祝氏连连摇头。
金陵府送个女杀手来应数的事,在“青凤”要告一遍,在家里头也要上一遍眼药!
这事想想就骇人。
万一那女杀手突然暴起,危极到她的性命,如何是好?
总之,不能要金陵府好过!
薛长丰笑了笑:“左不过看我是废太子的老师,在当朝得一辈子蜷脚,才敢欺辱过来罢了。你也甭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日子还长,且看吧。”
祝氏嘴角含笑,手上飞针走线,动作娴熟,目光温柔。
薛长丰探身握住祝氏的手:“万幸还有娘子你不弃不离,陪我这老儿过一年三冬。”
祝氏笑眸嗤道:“你若是老儿,我看满京师一阁六部的大人们,全都得当作将入土的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