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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身长削瘦,背胛微弓,玄色长衫宽袍云袖、衣袂轻扬,正仰着头看牌匾题字。

“圣人——”薛枭单膝行礼。

圣人并未转身,只盯着那块牌匾,声音悠悠然然:“这块牌匾——是你入御史台后,朕御赐的。当时,满朝文武,朕并无许多可用之人,或是尸位素餐之老臣,或是心思不善之新工,先帝暴毙,朕临危受命,登基为帝,坐在那高高龙椅里,俯视脚下士林腐朽不堪、朝中风气烂败,细细一数,竟无一人堪当大任,一时间只觉心底生寒、腹背受敌。”

薛枭单手撑在膝上,目光一动不动。

圣人转过身来,是一名二十出头长身玉立的青年人。

抛却泛白的唇色和瘦削的身形,只看疏朗的眉眼、沉静的眸光、极高的山根和略有突出的鼻根驼峰,便如见青山苍柏,自蓊郁山头拔地而出,奔涌入眼。

“臣工腐败,便风气污浊;风气污浊,便致民不聊生。天长日久,即如白蚁噬堤,一旦洪水滔天,即可百朝倾覆”

圣人以袖掩唇,轻轻咳了一声,眉目始终清淡平和:“当日,我与你建成这天宝观,给你这牌匾,只希望你我二人可如蜉蝣撼树,竭尽所能,拯山河于千万。”

“‘毅信勇真’四字,便是我对臣工的期待。”

圣人顿了顿:“其书,你说说看,你如今衬不衬得上这份期待?”

薛枭顿了顿,随后平静回之:“回禀圣人,微臣衬得上。”

圣人笑了笑,笑容轻快疏朗:“薛长丰怎么会突然患疾?可是你下的手?”

薛枭摇头:“不是。”

“可是你宽纵别人下的手?”圣人再问。

薛枭埋头,并未回话。

圣人缓缓坐到距离薛枭很近的太师椅上:“你说江南出了个‘青凤’,上通下达,无利不起早,做尽卖官鬻爵、人手倒卖、李代桃僵之丧尽天良事——我听得胆战心惊,只觉惊世骇俗,我知朝堂混沌杂乱、江南出身的官吏官官相护、环环相扣,却不敢相信世态竟污浊至此!”

“我问你要证据,你却什么都拿不出来。”

地邸不备茶:御史台从来不是宴客的地方。

圣人亦不要求上茶,只语声十分平静地同身侧的吴大伴道:“给我倒一壶温水——我嗓子有些痒。”

吴大伴佝身应是,先侧身从怀中取出一方银质药壶,拿丝绢垫在手上,倒出一粒包了衣的口含药丸,恭恭敬敬呈上:“.您先往口里含着,能平喘!”再抽身去倒水。

圣人含下药丸,凉滋滋的感触,瞬时让嗓子好过了许多。“如今,好容易掐住机会,叫与‘青凤’有关联的薛长丰落了马,期间更事涉徊兄之死.审讯审讯,你审过百千个人,不知审讯是怎样的情形?无非是你拉我扯、你退我进,搏的就是个耐心和拉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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