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山月不想当人,她想当草,当“一年蓬”,蓬勃生发,管它春秋冬夏。
“那就劳烦窦妈妈了。”山月笑容乖顺。
窦妈妈端着银盆出了间。
窦妈妈一走,山月勾唇笑了笑,侧头静悄悄地直视正抬起手,仔细欣赏润亮指甲壳的周夫人。
周夫人终于感知到山月的目光,蹙眉抬眸,脸上微干的珍珠粉簌簌往下掉:“你怎么这样看我?”
“我在想——”山月从袖中缓缓拿出一团被缎子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东西出来:“或许是我看错了,明明,如今常大少好好的——这东西,难道不是大少爷的?”
山月一边说着,一边将缎子一层一层卸开。
最后露出一只莹莹的碧玉扳指。
扳指很大,一看就是五大三粗男人戴的。
扳指上,还飞溅了几滴已成铁锈色的血迹。
周夫人停在半空的手顿住,眼神一动不动地狠狠盯住锦绣缎子堆里的碧玉扳指,顾不得刚染上的豆蔻指甲,迅速站起身,失态地一把攥住扳指,翻开就看到了熟悉的那只活灵活现的饕餮!
饕餮恶兽,凶狠异常,吞天吞地,恰如苏儿,恰如她对苏儿的期盼!
周夫人飞快抬眸,目光急迫闪烁,带着强烈的疑惑:“这是哪里来的扳指!?”
山月并不言语,只将手抬起摆到透光的窄窗前,欣赏着年轻美好的躯体。
“这是哪里来的扳指!”周夫人拽住山月的衣襟口,心下的慌乱毫不避讳地闪现到脸上:“这是苏哥儿的珍藏,是侯爷送给他的玉,我托大长公主找的师傅雕的凶兽怎么会在你手里?”
山月嘟了嘟嘴,再挑挑眉,将手放在膝上,回转过身,面对面、眼对眼看着周夫人:“秋水渡起火后,薛枭回来得晚,身上血腥气很重,我觉得不对,昨日趁他睡着,我从他衣兜里翻出这个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