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白年侧首,单手撩起袖摆,韩信点兵斟茶:“殿下此言差矣,决堤案贪墨的银子我没要给了‘青凤’,而苏家校场下面埋的银子,却是我费心筹措的——这个局,没人干净。”
“那侯爷好定力,火烧眉毛也可无动于衷。”靖安眼动眉不动。
“不是无动于衷,而是择其善法。”崔白年双手搁点杯盅,向靖安敬茶。
再一一盘算:“江南官场要换,小皇帝势在必行,什么柳合舟、什么韩承让、赵停光,该获罪就获罪,该下狱就下狱,他们手上没什么好东西给小皇帝,小皇帝也不会追着他们不放,腾出几个知府、通判的位子出来,小皇帝就像安插柏瑜斯一样,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去,对我们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们要做的是弃卒保帅。”崔白年道:“甩两三个出去,小皇帝满意了,有了台阶下了,江南官场余下的人,我们才有手段死保。”
靖安大长公主问:“什么手段?”
崔白年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正北方画了一个圈。
靖安大长公主了然,又再问:“京师呢?观案斋以卖画名义收取涝灾贪墨银两的事实呢!?”
崔白年正抬手喝茶。
崔玉郎侧眸看向吟春楼脚下的护城河。
无人应答。
靖安大长公主紧抿嘴角,隔了一会儿方一声冷笑:“莫不是从侯爷想让周行允担了这事吧?徐衢衍或许软弱好欺,但绝不是个蠢人,更别提薛枭在后面虎视眈眈要给苏家报仇,你单拎一个周行允出来,徐衢衍和薛枭会信吗?够分量吗?周行允虽是我的驸马,我却从不偏私的,但凡献祭了他能平息此事,我早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