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却不可自抑地再次瞥向崔玉郎。
崔玉郎正在作画。
不知画的什么。
许又是些山呀、水呀、树呀。
她不太喜欢这些玩意儿。
书画琴棋,对别人是安身立命的本钱,对她,却只是个锦上添的彩头。
她不需要。
她想要名画,自有人替她画、自有观案斋帮她采买:
她想要听琴,自有梨园万千双手争着给她弹奏;
她想要下棋,只有她眉头一皱,谁也不准将她的军。
她平生都不需要使出吃奶的劲去干事。
她出现在这个世上,已是这个世界的荣幸。
但她偏偏喜欢看崔玉郎画画。
崔玉郎穿着奢华繁复的长衫,左手敛起宽大的云袖,劲腰微屈,右手挥亳,有种魏晋名士遗世而独立的孤独和挺立。
傅明姜抬手,青葱样的手指随意向后撇了撇。
莲清佝头躬身,向后退半步。
“玉郎——玉郎——你过来帮我梳头发吧!“傅明姜嗔得又娇又嗲。
崔玉郎下笔一顿,头埋下,胸腔在宽袍中略微起伏,像深吸了一口气,停顿片刻后,还是将笔放在笔洗上,拿身侧的温热湿帕缓慢地来回擦拭手后,方步履不急不缓走来,接过莲清手上的檀木梳。
“你先下去,把大小姐放心交给我吧。”崔玉郎声音也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