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郎手一偏,将林氏推开,双手撑在墙画的火焰上。
福寿山一夜,山火漫天。
傅明伯那个废物的前途留在了那里。
他作为男人的能力也留在了那里。
傅明姜缠着他,日日夜夜都缠着他,他知道娶回傅明姜,他会在崔家的地位更加稳固——就算崔百年此时大发神威,再让女人生下一个儿子,都无法动摇他的位置,武定侯只能是他的,崔家也只能是他的!
他娶回傅明姜。
虽然,他极度地、不可自抑地厌恶她!
厌恶她理所应当地认为全天下的人都应当爱她!
厌恶她颐指气使,厌恶她眨着眼睛假装天真地杀人、放火、见血!
厌恶她是个恶人!
厌恶她身上流着皇权与士族的血!
他从未如此厌恶过一个女人,以致于,在洞房烛夜,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无论傅明姜脱成了什么样子,无论傅明姜如何诱人地仰躺在床榻上蛊惑着他.他都无法抬刀上阵。
他急促、他羞惭、他焦灼、他惶惶惴惴
他穿着大红的喜袍,他明白烫金掐丝的繁复奢华衣襟缎料必定将他的容貌映衬得无比华丽漂亮,明面上他清冷克制、清贵自矜,是傅明姜追逐的对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下水渠的阴暗老鼠,藏着不可告人的身世秘密,手上沾满了“兄弟”的鲜血,他只能靠杀虐婴孩和胎儿,保住他那看似高贵的身份。
他不能让傅明姜看出来。
他不行。
他将目光定在木生身上。
龅牙的、矮小的跛子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