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吃完药,便叫傅明伯去午憩,余下母女二人。
傅明姜一边帮母亲擦拭嘴角,一边似不在意般漫不经心道:“.再过五六日,关北侯禁足就解开了,听说御史台又派遣了五人前往苏州府审讯韩承让,我看杜州决堤案确凿到观案斋来,不过是早晚的事。”
靖安喜欢傅明姜动脑袋。
否则这脑子里,装的全是那崔玉郎。
“由他来。”靖安风轻云淡:“苏家一百余口,死都死了,就算是查到我观案斋,皇帝又能怎么办?杀了我?”
靖安笑一笑,唇色泛白,眼底是笃定:“他那皇位都是我送上去的,难不成还能叫我为苏家陪葬?他倒是想,满朝的言官、文臣、武将允准吗?我若是去哭了皇陵,言语间漏出几分先帝口谕的蹊跷来史官怎么记他?要不要记他一笔‘来位不正’?——”
靖安笑了笑:“那史书后人的评说可就精彩了徐衢衍绝不敢赌这一把。”
靖安像一个细心教诲的老师,一点一滴教授着珍惜的长女官场之道、博弈之道、能屈能伸之道:“——只要不动‘青凤’根本,我同皇帝说两声软话将他稳住,也不伤什么面子。”
这几日,她已想透彻。
小皇帝翅膀硬了要飞,她是拦不住的。
这波来势汹汹,对准的是杜州决堤案吗?不过是拿杜州决堤案当引子,小皇帝借御史台薛枭的血海深仇,要排除异己罢了。
这些年,“青凤”已成气候,太祖皇帝打压下的江南士族逐步恢复元气,盘踞在江南一步一步蚕食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