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芳娘适时开口,人是不年轻了,但声音还是一把好嗓子,清清脆脆的:“.您多少用些——天儿热,又气燥,我特意选的五指毛桃、黄芪、黄精降火的药材炖煮的鸽子,又下火又补气,谨防着您明儿个上朝中暑气。”
前头的话,都是屁话,没什么好听的。
后头半句,倒叫常蔺挑了眉。
“你也觉得我明日不该告病,该上朝去?”常蔺道。
周芳娘抿唇浅笑,姿容温驯:“常家人输过没怕过,叫您告疾,岂不是叫您给御史台举白旗?您能受这磋磨?”
常蔺斜眼向下,看老妻谦卑恭顺,歪嘴笑笑:“这么多年,你这个贱人,头一回说人话。”
顿一顿,再问:“殿下是什么意思?”
周芳娘将头埋得更低:“殿下自也是这个意思。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便是孙家来滚钉耙告御状又如何?难不成皇帝还敢真打杀了您?御史台战势再猛,也不过是皇帝一条狗,皇帝还要看咱们的脸色,更何况那条看家的狗——御史台不敢把您怎么样!”
常蔺哈哈笑起来:“就是这个道理!”
周芳娘埋首将汤盅再次呈上。
常蔺心绪愉悦地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