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日,若不去想苏哥儿所去所踪,倒是她这么多年过的最好的日子——常藺半死不活的,也不知何时就走了,常家没了主心骨,又忌惮苏哥儿隨时回来,便无人找她麻烦,常家再落魄也是兴盛了大几十年的宗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正乱著,她必得趁著乱好好活一把。
周芳娘端著架子,扭脖子四下看了一圈。
四周都是高柜匣子,里头收著好多画卷,这儿算是观案斋的库房,收下的许多名画古籍都锁这儿。
“狡兔还三窟,若全放观案斋,如今全完蛋。”
周芳娘有些不耐地摆摆手,不乐与山月多谈,直入主题:“你这些时日做的事儿,可不叫人高兴——薛梟那疯狗什么时候连『牵机引』都晓得了?他晓得多久了?晓得多少?可曾对你起疑过?叫你在薛梟身边,不是去享福的呀,你要干事情的呀!凡是有些端倪,都要告诉我,告诉大长公主的呀!”
山月眼睫眨得厉害,忽忽扇风,眼里含著泪怯怯道:“他日日都不在家里头,我在內院,他书房在外院,便是见个客,也是要出去的,他性子不好的,人又固执,常年都叫那个苏嬤嬤把我看著我到底是先头祝夫人挑的人,他若对我起疑心,也是有的.”
外头“咚咚咚”两声,像是被人拿石头块儿砸了门。
周芳娘立时侧头看去。
山月忙叫黄梔:“你瞧瞧去。”
周芳娘身侧那位面生的阮嬤嬤一把將黄梔捞住,眼神透著警惕,开腔就是宫里头的做派:“你且老实站著。”说著便將门大大打开,自个儿撩袖子出门看——宫里头就这样,知人知面不知心,任谁做事,都没自个儿做事叫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