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备的姿態很明晰。
像只受惊的小猴儿。
徐衢衍无声地扯出一抹笑:“你可以问。”
水光愣了愣,隔了一会儿,头摇得如拨浪鼓:“我不问我不问!那肯定比我杀人的事儿大,你才肯跟我换!”
合情合理且无比正確的猜测,但完全跳脱出徐衢衍对水光回答的预料。
徐衢衍愣了一愣,隨即嘴角的笑越勾越大:“我是去寻我的兄长.”
“啊——噢——啊——呜——咦——吁——!”
眼前的小姑娘像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似的,双手捂住耳朵,嘴拧巴出又圆又鼓又瘪又咧的形状,跟著发出一个接一个奇奇怪怪的声音,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全力阻挡徐衢衍说下去。
徐衢衍话被截断,静静地看水光发癲,隔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扬唇笑出声。
水光连换气都不敢,生怕听著什么不该听的,又快又大声,快把世上所有擬声词都唱完了!
徐衢衍凑身过去,紧闭著嘴,冲水光挥袖摆手。
水光才放下手,猛吸一口气:“憋死我了!您別嚇我了!”
徐衢衍眉目舒展,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眼角:“只是我同你说,你说不说,我不强求,成吗?”
水光眼珠子滴溜转两圈,还是摇头:“你们圣人身边的人说话做事都是绝密,我知道得多了,没什么好果子吃——”
但看这公公好像很话癆的样子,一副今儿个不说点啥谁也不能走的神態,水光决定转一个安全的话题,又看向快要烧光的纸钱——还是聊家事吧。
聊家事比较安全:太监的家事能有多复杂嘛?
水光跟著开口:“今儿个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更不是清明中元,您怎的今儿烧纸钱?——听说泰和殿最近脾性不太好,您何必这时候去触他老人家的霉头?”
泰和殿就是皇帝。
徐衢衍自然看出水光转移话题的用心,长坐在低矮的阶上会致双足间歇麻痹,徐衢衍双臂向后、双腿伸直,不符合帝王礼仪,却能让人迅速舒適下来。
“今日是我母亲的生辰。”
徐衢衍从善如流地跟隨水光换了话题。
水光烧光手中的纸钱,拍了拍沾著灰的衣裳,隨意坐到徐衢衍身侧:既然这公公名头没有吴公公大,那咱就和平相处,虽然身在六司,这也不能时时刻刻讲上下级关係吧?有时候自然一点、隨和一点、亲切一点,並排坐一坐,倒还有利於拉近领导关係呢——来自她那不甚酒力、但把村长哄得很开心的魏爹教导。
“节哀顺变——”待听清徐衢衍后话,水光立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