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的目光从左中两扇窗欞前曳动的兰叶上飘过,最后从右侧窗欞前那盏纹丝不动的君子兰上,自然地、悄无声息地一扫而动。
“咳——”山月保持著迷懵的神情,喉头不自觉压出闷哼。
水光欣喜转身,撩开珠帘急匆匆走过来:“醒了?”
山月半撑起身子向后一靠,是躲避和防备的姿態,声音带著久久不曾说话的嘶哑:“您您是?”
水光微微一僵,立刻反应过来,垂头恭谨回道:“薛夫人,小的太医院从九品吏目。小人姓贺,如今正跟隨林院正习医,娘娘们特留下小的为夫人扎针。”
山月举起手,见到手背上三支银针,旋即像想起什么,不顾银针,手径直向腹间探去,怔愣片刻后,旋即闷出一声痛哼:“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罗汉床里蜷著的贵妇人,哭声压抑悽厉,举起手来胡乱四处舞动,好似在寻求什么安抚,却未曾抓到任何著力点,整个身形因孱弱无力险些跌倒。
水光正在身侧,一步跨过,隔著衣袖握住山月的手腕。
“夫人——”水光略有无措,刚想说什么,身边珠帘传来“铃铃鐺鐺”的声响,隨即响起一腔平和苍老的女声。
“薛夫人——”
水光忙后退两步,如鵪鶉样埋下头去,隱没在黑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