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光瞬间屏气凝神,弯下身,凑近那琉璃封罩眯眼看去!
挫光的琉璃将一切景象错位折射。
她看不清人的面目,只能看到密而窄的内殿中,一人着明黄龙袍稳坐于龙椅之中,下首一人似是半坐着,六角宫灯晕出的柔和光亮被这琉璃隔绝为一块一块模糊的色块。
「清越观可已就位?」
一腔清冷平和的声调,如沉暮敲击的钟,含带慑人的威压,稳稳落地。
是皇帝。
是皇帝在发问!
水光紧张地吞咽下一口唾沫。
「已就位。」回禀之人,应就是那小太监口中的御史台萧大人:「清越观诸位道长自马骝山后山入林,每人皆佩有一把弓箭、二十支箭矢,冀州左营骑卫也已准备就位,薛校尉亲自上阵,隐匿山丛,必不叫靖安大长公主逃脱。」
「靖安不重要。」
那腔清亮声调截断其后话:「要紧的是,无人伤亡,尤其是深入虎穴的薛校尉妻室。」
水光双唇抿紧,听闻此话,这才松懈下来,从唇瓣缝隙里均匀呼出一口长气。
带路的小太监踮着脚离开暗室,刚拐过廊柱,便见吴敏拿着拂尘早早等在此处。
「如何?那小祖宗没生疑?」吴敏压低声音。
小太监连连摇头,嬉皮笑脸:「爹是谁呀?您老人家布的局,哪这幺容易参破呀?——前些时日,儿子就借着送果子的机会同那膳房的小蚯蚓交好,今儿个一早与他闲聊时,透露了薛家夫人被绑的消息小蚯蚓要同贺郎中闲话,那是他的事,咱们可什幺也没做,贺郎中便是想生疑,也无从疑起呀!」
吴敏这才放下心来,拂尘往胳膊肘搭了搭,心里吹起哨来。
真累!
圣人又想那小祖宗承情,还想要小心翼翼地暴露:隔着那琉璃罩子,虽看不清人脸面目,但能叫那小祖宗隐隐约约看见人影、听见声音.
圣人是想叫那祖宗猜到,又怕叫那祖宗猜到,便只能暗戳戳地试探。
嗬。
大魏徐家出情种是常事,但出了个舔狗,也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