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亦是缘!」
崔玉郎语声清亮,斩钉截铁中透着迫切,「我掐指算,年后初春,便是杀戮好时节——比起杀我,或许杀死崔白年,更叫卿卿欢喜?」
山月眉心微动。
看在崔玉郎眼里,如坐莲观音颤动凡心。
崔玉郎手擡到桌案台面之上:「待我杀得崔白年,我这幅躯壳是留是弃,全凭卿卿做主可好?」
「你为何要弑父?」山月问。
崔玉郎面上的笑,自然且疏朗:「难道你不曾?」
护城河中,贺卿书顺流而下的尸体。
崔玉郎笑意渐深:「薛其书状似狂狷恣意,骨子里却最是偏方君子,仁义大道永存,顶着杀伐权臣的名头做的皆是侠义之事;」
「福寿山那夜,若叫你屠尽所有平民,只为留你母亲一命,你可愿意?」
崔玉郎笑着发问。
山月纹丝不动地详观崔玉郎,并未作答。
崔玉郎了然地抿唇,如玉璋无瑕,他知道山月的答案:「你一定会杀尽所有人救母,你有这个狠劲,亦有这个本事。」
崔玉郎语声缱绻,语声中竟有十分与有荣焉的:「山月呀,我看过你的画,『玉盘夫人』是你吧?那副《春江花月夜》我耗千金买下,我看你画脚落笔,便知你我,必定是同路人。」
山月想起那封迎邀信笺上画着的迎春花:「你也画画?那朵迎春,可是你亲笔所画?」
崔玉郎笑意中带着几分隐蔽的神气:「当然,我的画技绝不逊色于你。」
甚至,绝不逊色于这世间所有人。
山月紧紧盯住崔玉郎,眼神一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