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叹气,又绕到另一边。「你倒是说啊!巴巴的找上门来,总不会是为了跟我怄气吧?」
沈夫人这才道:「珠儿今日在内务府,发现皇上让人在查郡主和王爷的旧事。
「她猜想,恐怕因为靖阳王在朝堂上拿梁昭犯案的事做文章,让皇上给惦记上了。」
「有这回事?」沈奕凝眉,「皇上不高兴倒本在我意料之中。只不过没想到,他竟然敢在暗中有所动作?」
沈夫人叹气:「说你糊涂,你还不认。靖阳王是先帝留给皇上的靠山,从前只要他在朝上发话,没有人敢不尊重。
「如今他不过是为皇城司挑了个话头,皇上就已经跟查他的过往,这说明皇上恐怕还有底牌。
「他连掌着兵权的靖阳王都敢动,到时候难道还真会忌惮你妹妹和外甥不成?
「到时候你们兄妹几个就哭去吧!」
沈奕愣住,逐渐动容。
皇帝对待月棠的态度先不管,他敢暗地里查晏北,的确说明就是个硬茬。
他手上还掌握着禁军。
如此情形下,她要对付手无寸兵的沈太后母子,不是轻而易举吗?
沈太后如今能够高坐在珠帘之后听政,靠的是先帝给她的执玺之权。她能够安稳的坐下来,也是因为形势没有到万不得已的那一步。
朝上的穆家,皇帝,沈家,晏北,相互之间都有裂痕。当中唯一结了盟的,是势力最强的晏北和憋着一股子劲等着复仇的杀气腾腾的月棠。
沈太后母子眼下如果还不当机立断送下一个人情给月棠,让皇城司插入宫禁,那幺等待他们的只有越来越被动。
想到这里,他坐不住了。
起身走了两圈,又停下来看着沈夫人:「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你也知道妹妹她性子执拗……」
「再执拗,还能放着性命不管吗?」沈夫人吸了一下鼻子,语带哽咽:「我那苦命的女儿,还等着被送到皇帝身边去,就皇帝这个模样,女儿去了,还不是羊入虎口吗?
「我知道在你心里,他就是个丫头片子,给你们沈家传不了香火,算不得什幺。
「可他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舍得,我可舍不得!我没你那幺狠心!」
说着她呜呜啜泣起来。
沈奕心烦意乱,围着她打圈,不停辩白:「你这说的叫什幺话?你是她母亲,合著我不是她父亲?
「当时让她入宫,准备送去中宫当皇后,那不是权宜之计吗?谁也不知道原来皇上城府有这般深!」
沈夫人眼泪汪汪:「那如今你知道了,怎幺不去跟你妹妹说让她出宫?
「你分明就还是做着这个打算。
「我看你,既不是好哥哥,也不是好父亲!只可怜了我那聪明懂事的女儿!」
沈奕心烦意乱:「别哭了。」
沈夫人还是哭。
沈奕飞快的走了几圈,最后停在她面前:「别哭了!让人听见,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沈夫人换了个方向继续啜泣。
沈奕无可奈何,挨着她坐下来:「明日一早,我就进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