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银筝还想再说。
一只手从身侧越过来,将一锭白银落在桌上,身后有人开口:“不用说了,我替她付。”
陆曈抬头,正对上一双含笑黑眸。
“裴大人?”陆曈微微皱眉。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裴云暎。
他似乎刚办完公差,身上公服还未脱,官帽遮住发髻,衬得人眉眼英挺,姿态里又带了三分风流,绯色公服穿在此人身上,倒显灼灼夺目。
他冲陆曈一笑:“陆大夫,又见面了。”
老掌柜也认出裴云暎来,忙挤出一个笑,这回笑容比方才面对陆曈时真诚得多,还带了一丝隐隐畏惧:“早知这位小姐是小裴大人的朋友,老朽哪里还会收小姐的银子。这三样首饰小姐带回去即可,算是老朽送小姐的见礼。”
他伸手想将银子推回去,一只手将银锭按住了。
裴云暎倚着桌台,不甚在意道:“老先生这铺子开在城南清河街,租子本就比别地更贵,既是小本生意,何来让你破费一说?”
他将老掌柜刚刚的话原话奉还,老掌柜脸色僵了僵。
裴云暎屈指敲了敲桌子:“劳烦掌柜的替她包起来。”
这回老掌柜不敢耽误,忙令小伙计将挑好的三样首饰包好递给银筝。
陆曈与银筝收好东西,走出典当行,发现裴云暎正等在铺子外,身侧还跟着那个叫段小宴的少年,瞧见陆曈二人,段小宴忙与她们招手打了个招呼。
陆曈回礼,走到裴云暎身后,冲他道:“刚才多谢裴大人。”
他转身,低头看着陆曈,道:“陆大夫眼光不行啊。”
陆曈望向他。
“你好像被那老家伙坑了,”他看一眼银筝手上的布包:“就这点东西,也敢收你一百两。”
禄元当铺的老掌柜,看似敦厚慈祥,实则人精,陆曈心知肚明,若不精明,也不能将铺子开在清河街这样的繁华之地多年还屹立不倒了。
银筝愣了愣,鼓起勇气开口:“那裴大人刚刚在典当行里时,为何不提醒我们姑娘?”
裴云暎抱胸看着陆曈,忽然一笑:“因为,说了的话,就没机会让陆大夫欠我一个人情了。”
他这神色暧昧,语气微妙,却叫陆曈轻轻蹙了蹙眉。
陆曈道:“欠裴大人的五十两银子,我回去后即刻取来送还。”
“不必。”裴云暎看着她:“听说陆大夫的医馆里,有一味叫春水生的药茶卖得很好,就用那个抵吧。”
“好。”陆曈一口答应,“裴大人给我府上住址,明日我就让人送去。”
“不用麻烦,”他笑:“西街又不远,改日我上门来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