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您说……”
玉伽公主突然抬头,月光在她的眼中映出盈盈水光。
“你说若我不是公主,会不会活得更自在些?”
闻言,老嬷嬷脸色骤变,慌忙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公主慎言!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若被人听见……”
望着嬷嬷紧张的神情,玉伽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她想起草原上那些无拘无束的鸟儿,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驯服的那匹烈马,想起骑马追逐落日的日子。
而现在,她就像一只被剪去羽翼的鹰隼,困在这金丝笼中。
“嬷嬷教训得是。”玉伽公主站起身,纱衣随夜风轻轻摆动,“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冷。”
老嬷嬷连忙上前为她披上早已备好的织锦披风。
“公主保重身体要紧。明日过后,您就是大景的贵妃娘娘了,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玉伽公主任由嬷嬷为她系上披风带子,目光却再次飘向那轮明月。
她想起唐小童上次在锦绣坊时说的话:“你的眼睛里有整个草原的天空。”而现在,这片天空正在一点点被宫墙遮蔽。
“走吧。”
玉伽公主轻声说,声音飘散在夜风中,轻得几乎听不见。
嬷嬷提着灯笼在前引路,玉伽跟在后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上。
月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庭院尽头的回廊下。
在踏入房门前,玉伽公主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天空。
明月依旧圆满,清冷地注视着人间这场即将上演的政治婚姻……
今夜注定无眠的,除了唐小童和玉伽公主,还有皇宫里的景帝。
暮色四合,华灯已上。
景帝独坐在御书房的书案后,鎏金烛台上的红烛已燃去大半,烛泪层层堆积,如同此时他心中无法排解的郁结。
“陛下,晚膳已撤下了。”
太监总管李忠心躬身禀报,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帝王思绪。
景帝微微颔首,目光仍停留在案头那刚刚送来的奏折上。
这封奏折是荆州知州宋培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奏折上说荆州驻军将军苏淇,也被莫名的天雷炸死了,尸骨无存。荆州府衙已经联合驻军,正在在四处搜查可疑人员。
奏折上提到了天雷,提到了尸骨无存。这不就跟冠军侯府一家的死法,如出一辙吗?
前后不过相差两三日,如此精准的打击,这究竟是上天在惩罚苏家,还是有人在暗中针对苏家?
今日,冠军侯府一案终于有了眉目。凶手魏大宝虽已落网,但还需三司会审后才能伏诛。
敢动皇亲国戚,这背后究竟牵扯了什么势力,会引起什么朝堂暗流,却远未平息。
此案既是魏大宝所做,那魏丞相是否知情?又是否有不臣之心?那他的丞相之位……
哎!算了,明日就是和亲大典,还是等那美丽的草原公主入了宫,再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