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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角余光瞥见两名暗卫衣袍下摆沾满泥浆,靴底还带着未干的红色黏土,那是苍州一带才特有的赤壤。

“陛下,属下们查到荆州王的下落了。”一名暗卫抱拳禀报。

景帝不耐:“说。”

“属下们询问了荆州四门,荆州王一家半月前自西门出城,往苍州方向逃去。”

暗卫甲声音沙哑,显然是连日奔波,口干舌燥。

“据守城校尉说,他们查问时,车驾中有孩童哭嚎声不断,但荆州王严令加速前行。”

景帝手指一紧,丝帕被捏出褶皱。他盯着暗卫甲露在面巾外的双眸,冷笑一声。

“呵!苍州?”他的声音突然拔高,“那穷山恶水也配当藏身之所?你们既知去向,为何不追?”

两名暗卫对视一眼,眼神凝重。

暗卫乙突然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陛下,臣等追至距清水县十里的拖木沟,被……被堡垒所阻,无法前行。”

“你说什么?堡垒?”景帝瞳孔骤缩。

他猛地转身,腰间玉佩撞在剑鞘上叮当作响。

御园里霎时静得可怕,只有秋风拂过金桂的沙沙声。

“陛下请看,这是属下们在远处照着画的草图。”

暗卫甲从怀中取出一卷粗纸呈上。景帝展开一看,纸上墨迹虽已被汗水晕开,仍能辨认出是座六角形堡垒的草图。

“这是何堡垒,朕为何从未见过?”景帝眉头紧锁。

画上每个凸出的棱角都标注着箭垛位置,上面还画着一些圆圈不知是作何所用。

“苍州!真是好大的胆子!是谁?曹雄还是孙文远?”景帝怒喝,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个名字——赵樽。

景帝将草图攥成一团。纸团擦过暗卫甲耳际,落在后面的草中。

“在大景境内修堡垒,他要干嘛?是要防着朝廷大军吗?”他突然拔高声音,惊得所有的人浑身一抖,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陛下息怒!”李忠心颤巍巍的说道。

暗卫乙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堡垒前的守军说……说需苍州路引才会放行,所以我们无法……。”

“噗!”的一声,一道寒光乍现。暗卫乙的话永远停在了喉咙里。

宝剑从他心口抽出时,血珠顺着剑脊上的七星纹路滴落,在青砖上绽开点点红梅。

景帝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剑尖指着僵立的暗卫甲:“废物!朕养你们何用?”

暗卫甲看着同伴倒下的躯体,面巾突然被冷汗浸透。

他看见陛下眼中翻涌的杀意突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恐惧。

“赵樽……赋税……棱堡……逃兵……难怪那个贱子要逃往苍州,原来是有所倚仗。”景帝喃喃自语,剑尖在地上无意识的划出凌乱刻痕。

突然,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猛地抬头,眼中精光暴射:“传旨!即刻召集群臣议事!快去鸣钟!”

“咚——咚——咚——”

景阳钟声撕裂空气色时,下朝不久的文武大臣们才刚回到家。听到宫里突然响起的钟声,又连忙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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