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宋元庆盯着老孟情绪复杂的眸子,声音发紧:“主战官是谁?”
“新任北关元帅麾下的李刚。”老孟冷笑,“哼!此刻他正在阴山矿场挖矿呢!”
宋元庆什么都没说,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由于通讯落后,赵樽遭朝廷猜忌封王后收了兵权,他接到了朝廷的邸报通知,也听到了市井间的流言,可后面发生的这一切,他毫无所知。
老孟粗糙的手指缓缓抚过胸前m16自动步枪冰冷的枪管,金属表面折射出刺目的寒光。
老孟的声音还在继续,但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那晚,王爷带着两千先锋营突袭突厥十万大军的营地被发现,”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若不是王妃娘娘带着这强大的武器赶到,我家王爷恐怕早已……王爷心寒至极,所以……”
宋元庆闻言猛地一震,他抓住老孟的双肩,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远处的将士们听到。“所以苍州王谋反……是真的?”
“是!”老孟直视宋元庆的双眸,坦然点头。
他又反问道:“朝廷如此对待功臣,为了皇权构陷忠良,看不到民间疾苦只知玩弄权术,不顾百姓死活,这样的朝廷难道不该反吗?”
刚刚经历了构陷的宋元庆,对赵樽的经历完全能够感同身受。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朝廷昏聩至此,着实令人扼腕!功臣宿将尽遭猜忌,忠良之士横被构陷。庙堂之上犹自醉生梦死,何曾俯察民间之疾苦?今朝廷既已失道,黎民倒悬,苍州王揭竿而起,实乃替天行道。”
见宋元庆能是这样的想法,老孟微微勾唇。他拱了拱手,这才说出后面的话。
“今日跟宋将军说这番话,并非拉着宋将军同谋。而是我家王爷说了,宋家虽是四大世家之一,但行事与其他三家截然不同。宋将军也是明理之人。所以,何去何从,还请宋将军自行定夺。”
宋元庆抿唇,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他说:“容我考虑!”
老孟点头。这事太突然,必是要容他考虑的。
他又指了指在点将台下列队的十名府兵,“如今魏氏得权,宋家也处境艰难。我家王爷说他,这些弟兄暂留将军麾下调遣。他们十人虽不能抵万军,但在危急之时能护将军周全。”
宋元庆看了看那十名站得笔直的府兵,心中感慨。
他感激的拱手,“请兄台代宋某感谢苍州王的照拂。”
“在下必定带到。”老孟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虎符放在宋元庆掌心,“王爷说,宋家世代忠良,但忠的该是这天下苍生。”
虎符上还带着体温,在渐暗的天色中微微发亮。
说完,老孟瞥了一眼倒在台子上的清禾元帅,从腰间解下一副铮亮的手铐。
“王爷说此人还有用处,在下带走了。”他熟练地扣住清禾的手腕,金属机关咔嚓一声锁死。
老孟抱拳行礼,铠甲相碰发出铿锵之声:“在下告辞,望将军三思。”
宋元庆让亲兵为他牵来一辆马车,将清禾扛着扔上马车,老孟告辞离去,渐渐融入了血色残阳之中。
老孟带走清禾后,校场上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宋元庆脑子里乱如麻团,老孟刚才说的话还萦绕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