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
冬日清晨,一缕淡金色的阳光斜斜地穿过荆州王府敞开的窗欞,落在褪色的朱漆廊柱上。
檐角的铜铃凝著霜,在光里微微发亮。有老僕踩著咯吱作响的积雪穿过庭院,惊起几只灰雀。
他抬头望见暖阳正映在“忠孝传家”的匾额上,那金漆早已斑驳,却在这一刻忽然鲜活起来,仿佛旧日的荣光从未远去。
荆州王领著上百名等著上工的工匠走进王府,整个府內顿时一片喧囂热闹的景象。
“这边,这边的围墙全给我拆了!”刘衍站在庭院中央,抬手指著一处围墙。
工匠头子王三擦了把汗,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这可捨不得呀,您看这围墙还挺新,您再看这雕……”
“拆!”刘衍斩钉截铁地打断,手指在墙面上重重一敲,“全部换成水泥的。本王要的是固若金汤,不是这些里胡哨的东西。“
他又指著另一处恢宏的建筑,“还有那座房屋也全拆了,建成水泥的。”
荆州王这里也要拆,那里也要拆。很快,古色古香、恢弘气派的荆州王府,被他让人四处画上了拆的標记。
在苍州见识过了赵樽的王府和拖木沟的棱堡,他迫不及待要將自己的王府凡是重要的地方都换成水泥的。
经过了上次的刺杀,他心里始终有著一片阴影。
不仅如此,在返回荆州时,他还厚著脸皮特意向赵樽討要了两把手枪,他和王妃沈灩如一人一把,用来防身。
此时,他身著团锦缎常服,腰间玉带上赫然別著一把乌黑髮亮的手枪。
他的右手始终放在腰间,抚摸著別在腰间的手枪,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手枪给他带来的安全感。
荆州王妃沈灩如从迴廊款款走来,藕荷色纱裙在热风中轻轻摆动。
她腰间同样別著一把精致的手枪,在阳光下泛著冷光。
听到脚步声,刘衍转身时,右手下意识按在了枪柄上。看清是王妃后,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鬆。
“王爷,东厢房的樑柱也要换吗?那可是上好的金丝楠木。“
“爱妃来了。“他轻嘆一声,“在苍州时,赵樽府上的防御你也看到了,那才叫一个……”
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道:“总之,前车之鑑,咱们府上也要换成最坚固的。”
沈灩如注意到丈夫不停抚摸枪柄的小动作,柔声道:“王爷近来总是心神不寧的。”
“有备无患罢了。“刘衍避开妻子关切的目光,转向工匠们吼道:“都愣著做什么?今天西院的墙必须拆完!“
远处传来“轰隆“一声,一段围墙应声倒下,扬起漫天尘土。
刘衍站在尘埃中,左手扇走扑面的灰尘,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枪。
他眯起眼睛望著倒塌的围墙,仿佛看到了某种威胁也隨之土崩瓦解。
“王爷……“沈灩如欲言又止。
“去告诉门房让他们把刚送到的水泥直接拉到这儿来。“刘衍突然说道,声音里带著几分急切,“不够就立即派人给赵樽去信。对了,再去看看赵樽派来的建筑队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