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笑间,一队满载货物的牛车缓缓驶过。车上摞著用稻草仔细包裹的玻璃器皿,在阳光下照射下闪烁著晶莹的光泽。
与扶风县一江之隔的甘络县有宋元庆驻守,宋元庆有心站队赵樽,所以赵樽麾下的五百亲兵轻鬆了许多,他们的將领华天佑也清閒下来。
军营里,几个年轻士兵正围著火炉取暖。
一个圆脸小兵正神秘兮兮地说著华天佑的八卦,“华將军现在整天泡在玻璃厂里,跟工匠们同吃同住呢!也不管我们了。”
“跟工匠同吃同住,真的假的?”旁边的高个士兵瞪大眼睛,“那可是恆国公府的贵公子啊!”
“那还能有假吗。”圆脸小兵拍著胸脯,“我表兄在玻璃厂里当差,他说华將军现在比工匠还像工匠,手上全是烫出来的水泡。”
“嘿!这些贵人的心思真是猜不透。”高个士兵好笑的摇头。
此时,玻璃製品厂的窑炉正烧得通红。华天佑挽著袖子,额头上掛著汗珠,正全神贯注地吹制一个玻璃瓶。
高温让他的脸颊泛著不自然的潮红,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华公子,您歇会儿吧。”年迈的匠人王师傅递来一碗热茶,“这活儿急不得。”
华天佑接过茶碗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角:“王师傅,您看这个弧度是不是还不够流畅?”
王师傅凑近看了看,捋著鬍子笑道:“公子天资过人,这才学了月余,手艺都快赶上老匠人了。不过……”
他指著瓶底部,“这里还得再均匀些。”
“我再来一次。”华天佑眼中闪著执著的光,又拿起吹管走向熔炉。
吹玻璃是一项技术活,也是一项苦力活。光是那高温的环境就不是常人能待的地方,但偏偏华天佑那个恆国公府的贵公子就爱上了这个活儿。
看著一件件的玻璃艺术品从自己的双手中诞生,他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成就感。
玻璃在这个时代被称为琉璃,扶风县现在遍大街都有玻璃製品售卖,这里的的老百姓已经见怪不怪,但厂里仍然在连轴转的赶著烧制玻璃製品。
一,是因为冬季田里没庄稼,农夫们需要有活干。
二,是因为京城里的那些贵人可没见过如此漂亮精致的玻璃製品。
等水泥路再修得远一点,三蹦子运输队就可以將这些玻璃製品运到京城或其他州县卖个好价钱。
厂区另一头,赵灵儿正在视察新出窑的玻璃器皿。
她拿起一个雕酒杯,对著阳光端详。阳光透过晶莹的杯身,在地面投下斑斕的光影。
“灵儿姑娘,这批货品相极佳。”先前负责收拢荆州军.属的大十一笑著稟报,“等开春路好走了,运到京城一定能馋坏那些贵人的眼。”
赵灵儿点点头:“告诉工人们,年关將近,每人多发二钱银子。”
“另外……”她望向窑炉方向,失笑道:“华公子那边,多备些烫伤药吧!快开膳了,我去给他备些吃的。”
说著,赵灵儿和大十一朝著远处用彩钢瓦搭建的伙房走去。
伙房里已在开饭,几个民夫捧著热气腾腾的汤麵,看著远处还顾不得吃饭的工人感慨万千。
“谁能想到啊,”一个缺了门牙的老汉唏嘘道,“去年这时候,咱们还在为过冬的粮食发愁呢。”
“是啊!”同伴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肉汤附和道:“如今家家户户都有活干,有饭吃。我家那小子在玻璃厂做工,这个月足足领了二两半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