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心立刻站出来表忠心,那拂尘在手中抖得像风中的枯叶:“陛下,老奴愿……”
“你连马鞍都爬不上去!”景帝一脚踹翻了鎏金香炉,香灰如雪片般纷纷扬扬落下,“这就是朕的帝位?这就是朕的万里江山?”
大十三想笑,可旁边隔段就站着真正的侍卫,他又不敢笑。
他死死咬住嘴唇内侧的软肉,努力憋着笑意,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虽然宫里做了封口措施,但景帝是如何上位的,坊间早已有了各种传说。
大十三并不想管那些,但仅仅是景帝对茹妃的垂涎,就让他很反感。所以,听到景帝感叹自己的帝位,他就觉得很好笑。
“砰!”
又一件瓷器在金銮殿上粉身碎骨,飞溅的碎瓷片撞在朱漆门槛上,惊得大十三睫毛一颤。
他借着整理衣摆的动作,悄悄将身子往旁边挪了半寸。
“陛下明鉴!”这时,一个御林军的百夫长突然提议:“沈道宏临阵脱逃实属大逆,但东关战事不可耽误啊!小的虽不能位列朝堂,但只是想提醒一下,原东关李建勇元帅也赋闲在家……”
原东关元帅李建勇?
景帝一愣。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扫过那名百夫长黝黑的面庞。
“李元帅?”景帝的声音低沉,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确实想起了这个人——那个被前景帝替换下来的老元帅。
记忆中的李建勇总是沉默寡言,却有一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
文武大臣都下朝回去了,李忠心觉得自己有责任提醒景帝一句:“陛下,李元帅如今年近七旬,恐怕难以……”
“难以什么?”景帝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茶盏跳了一下,溅出几滴暗红的茶水。
不过很快,他又叹了口气。
李建勇此人的年纪比沈道宏大了十岁不止,现在至少也是六旬有余。
难怪前景帝替换他时,他一声不吭就答应了,这等年龄确实是应该在家享福了。
李建勇多大年纪是一回事儿,关键是现在朝廷无他人能用。即便是六旬多的老头儿,也必须重新启用,赶赴东关御敌。
他瞪着李忠心,语气冷硬:“你这奴才莫非忘了,东关三十万大军压境,赵樽的先锋已至五里坡!朝廷现在还有挑选的余地吗?”
李忠心立刻跪伏在地,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老奴失言,陛下恕罪!”
景帝没有理会颤抖的李忠心,转而凝视那名百夫长:“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小的姓陈名魁,御林军左营百夫长。”陈魁跪伏在地,声音已没了刚才的惊慌。
“陈魁……”景帝咀嚼着这个名字,目光深沉,“既然御林军统领阵亡,那朕现在升任你为新的御林军统领。”
“谢……谢陛下!”陈魁大喜,受宠若惊。跪伏在地上连连磕头。
他自己也没想到,就是举荐了一位赋闲在家的元帅,就受到景帝的赏识,越过千夫长做了御林军统领。
门外偷听的大十三也是嗤笑一声,他替那位阵亡的御林军统领不值,尸骨还未寒呢,马上就有人步步高升了。
“陈魁!”景帝突然喝道,“你立刻去将李元帅请进宫来议事!”
陈武领命起身,甲胄发出铿锵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