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弹头轻易地撕裂了皮甲、铁甲,带出一蓬蓬血雾。
守军成片成片地倒下,很多人甚至没看清攻击来自何处,就已经失去了生命。
原本密集的防守阵型,迅速变得稀疏,城墙垛口后伏尸累累,鲜血顺著城墙砖缝蜿蜒流下。
“举盾!举盾!躲好!”崔猛目眥欲裂,嘶声大吼,但他的声音在密集的枪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他亲眼看到身旁一名亲卫刚探出身想投下滚木,头颅就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猛地炸开,红白之物溅了他一身。
他从张越的血书中早已知道对方持有妖器,却不想这妖器竟是如此骇人。
这守城战还怎么打?
短暂的惊慌后,守军也进行了还击。
弓弩手冒著弹雨向城下拋射箭矢,但苍州军的攻击距离远超弓箭射程,大部分箭矢软绵绵地落在阵前,偶有射入军阵中的,也被盾牌和甲冑挡住,造成的伤亡微乎其微。
滚木礌石被推下,却因为苍州军並未真正靠近城墙根部而毫无收效。熬煮的金汁更是毫无用武之地。
这完全是一场不对等的屠杀。
守军空有血勇和传统的守城器械,却根本无法对敌人造成有效杀伤,只能被动地承受著来自远方的、无法理解的毁灭性打击。
肖正飞骑在马上,面无表情地看著这一切。
枪声震耳,硝烟混合著血腥味隨风飘来。
他的心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压抑得难以呼吸。
那些倒下的,都是大景的军人,是本应共同戍守边疆、保家卫国的同胞。
他们或许像崔猛一样固执,但他们的勇气和忠诚不容置疑。
此刻,他们却因为立场不同,因为自己所掌握的超前力量,如同割草般被收割著生命。
肖正飞的副將在一旁低声道:“將军,这……这仗打得……太轻鬆了,也……太惨了。”
肖正飞没有回头,只是低沉地说道:“王爷要的是速战速决,减少我军伤亡,儘快稳定后方。唯有如此,才能早日兵指京师,结束这天下的乱局。他们的血……不会白流。”
这话像是在说服副將,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他握紧了韁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火力压制持续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城头上的抵抗明显减弱,旗帜东倒西歪,人影稀疏,哀嚎声却清晰可闻。
“停止射击!”肖正飞下令。
枪声骤停,战场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流弹引燃城头上的某些物品而燃烧的噼啪声,显得格外刺耳。
“步兵!攻城队!上!”肖正飞战刀再指。
早已待命的苍州军步兵方阵发出怒吼,扛著云梯,推著衝车,如同潮水般向城墙涌去。
虽然遭遇了抵抗,但此时的抵抗已经变得零星而无力。失去了有组织的远程压制,守军根本无法有效阻止苍州军接近城墙。
云梯纷纷架上了城墙,苍州军士兵口衔钢刀,悍勇地向上攀爬。
城头上偶尔有滚木砸下,或有不怕死的守军探身推倒云梯,但立刻会被城外负责掩护的神枪手精准点名,从城头栽落。
很快,就有苍州军士兵登上了城头,与残余的守军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然而,守军士气在惊嚇中已濒临崩溃,人数也处於绝对劣势,白刃战很快变成了一边倒的清剿。
肖正飞亲自率军从被衝车撞开的城门冲入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