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李嫂面色一变,也赶紧冲了过来。
“王妃,王妃您怎么了?”
“王妃!”
大家本就在院子里布置晚膳,听到喊声,都纷纷围了过来。
“我……我怕是要生了。”韩蕾额头上冷汗直冒,疼得她站不直腰。
韩蕾虽没生过孩子,但她自己就是军医,这样的疼法,她很清楚是宫缩。
在场的众人闻言大惊。
紫檀和金桔扶着韩蕾,手足无措,“这……这可怎么办啊?”
李嫂也赶紧上前扶住韩蕾,脸上满是急切:“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九月初二吗?”
韩蕾咬着牙摇头:“不……不知道,有……有……”
韩蕾想说有早产的迹象,但比预产期提前半月分娩,并不算早产,已属于足月的范畴,只可能是提前发作了。
还是刘伯沉稳,他面色一肃,急忙看向四名稳婆,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扶王妃进去啊!”
四名稳婆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围了上来。她们检查了一下韩蕾的情况,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王妃的确是要提前发作了!”为首的稳婆语气急促,“快,扶王妃回房!”
众人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将韩蕾搀扶回早已准备好的产房。
韩蕾躺在床榻上,浑身沁着冷汗,阵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剧烈。
一名稳婆想起韩蕾一下午心神不宁,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刚刚摆上晚膳,她还一口抖没来得及吃。
稳婆立刻对门外喊道:“快!去给王妃煮一碗浓稠的水鸡蛋来,要快!生孩子是力气活!”
其余稳婆则迅速行动起来,烧热水,准备干净的布巾、剪刀、婴儿襁褓……产房内外顿时陷入一片紧张有序的忙碌之中。
刘伯守在院中,听着产房里传来韩蕾压抑不住的痛呼声,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搓着手来回踱步。
那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像刀子一样割在他的心上。
他蹙着眉,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个与王爷联络的对讲机,一个念头强烈地冒了出来:必须立刻通知王爷!王妃情况危急!
但这个念头刚出来,产房的门帘就被猛地掀开,紫檀一脸焦急地探出头来,压低声音道:“刘伯!王妃有令!不管她这边发生任何事,绝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通知王爷!王爷他们筹谋了这么久,今夜是最好的时机,绝不能在这时候让王爷分心!”
刘伯的手僵在腰间,看着紫檀那坚决又担忧的眼神,听着屋内韩蕾强忍痛苦的闷哼,他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理解王妃的深意,但这份等待与煎熬,因此更加沉重了……
另一边。
密道的尽头,隐约传来一丝微弱的光线和不同于地道的新鲜空气。
赵樽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他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上方并无异常动静后,才按照约定的节奏,轻轻敲击了几下井壁。
很快,上方传来了回应。
一张同样穿着宫廷侍卫服饰、精明干练的脸探了下来,正是大十三。
“王爷,一切正常,快上来!”大十三压低声音,语速极快。
赵樽率先抓住大十三放下的绳索,动作敏捷地攀上枯井。
亲卫们紧随其后,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地跃出井口。
出了井口,他们迅速分散到梅园的假山和树木之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最后一抹晚霞即将被墨蓝色的夜幕吞噬,那轮圆月愈发清晰明亮,清冷的月辉洒落在寂静的宫苑之中。
正如大十三所汇报的,后宫异常安静。
因皇帝在紫宸殿设宴,妃嫔们去参加宫宴,宫女、太监都前往伺候,连平日里巡逻的侍卫也大多被抽调到前朝去加强守卫。这后宫里偶尔才有一两队无精打采的士兵走过,警惕性并不高。
“情况如何?”赵樽借着阴影的掩护,低声询问大十三。
“回王爷,宫宴设在紫宸殿,茹妃娘娘也被请去了。这个时辰,前面戏班的戏应该已经开锣了,正是热闹的时候。”大十三迅速汇报。
赵樽抬头望了一眼那轮愈来愈亮的圆月,眼中寒光一闪:“时机正好。行动!”
在大十三的带领下,这支伪装成侍卫和太监的队伍,如同暗夜中的狸猫,借着宫殿的阴影和园林的掩蔽,巧妙地避开稀落的巡逻队,迅速朝着前朝紫宸殿的方向潜行。
他们的动作轻盈而迅捷,配合默契,显示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
越靠近紫宸殿,空气中的丝竹管乐声和隐约的喧哗声便越发清晰。殿宇辉煌的灯火将那片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与后宫的清冷形成鲜明对比。
到了紫宸殿外围,赵樽打了个手势。
众人立刻会意,调整了姿态和步伐,不再刻意隐藏行迹,而是挺直腰板,模仿着宫中侍卫巡逻时的姿态,大摇大摆地朝着殿门方向走去。
路上,有碰到巡逻的皇宫侍卫,但他们身上的服饰和大摇大摆的姿态,就是最好的掩护。
中秋佳节,在这人员繁杂的宫宴期间,并不会立刻引起守卫的特别注意。
……
紫宸殿内,此刻正是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景帝高坐在御座之上,面带笑容接受着群臣的朝拜和敬酒,只是那笑容深处,仍然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茹妃的座位被安排在皇后的旁边,神色平静,似乎这满殿的热闹喜庆都与她无关,她就只是来凑个数而已。
太监总管李忠心尖着嗓子,指挥着小太监们穿梭斟酒,维持着宴会的秩序。
戏台上的锣鼓敲得正响,一出热闹的大戏正在上演,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就在这一片看似和谐的喧闹中,赵樽一行人,已然来到了紫宸殿大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