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蕾笑着接口,声音软糯却清晰:“是啊,老师,您误会樽哥了。这是樽哥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韩蕾说着,目光扫过那长长的队伍,“主动交出非法所得,朝廷便既往不咎,他们仍可保留官职,甚至可能因‘识时务’而得到宽宥,继续站在朝堂之上。若还是有人冥顽不灵,企图蒙混过关……”
她微微停顿,声音压低了些,“待登基大典之后,樽哥便会下令强制清算。届时,等待他们的便是下狱,或流放,二者选其一,绝无第三条路。”
众人听完这番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那些权贵都排队赶着来送礼,原来这看似荒唐的收礼现场,竟是一场恩威并施的大戏!
所谓的“真心意”,是要权贵们真心实意的拿出不义之财,让他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也是赵樽在登基前,对旧有势力进行的一次公开的、温和的,却又无比凌厉的清洗和筛选!
“高啊!实在是高!”恒国公看着赵樽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如此一来,既能充实国库,又能甄别忠奸,更给了这些人一条悔过自新的生路,王爷……呃不,陛下此举,可谓仁至义尽,谋略深远呐!”
荆州王、华天佑等人也纷纷点头,脸上露出钦佩之色。这一手,比单纯的武力镇压,更需要智慧和魄力。
张阁老闻言,这才猛地转过身来,脸上的愠怒早已被震惊、欣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惭愧所取代。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身形挺拔、目光锐利的学生,仿佛今日才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他看到的,不再仅仅是一个能征善战的武将,更是一个深谙权术、心怀天下的成熟统治者。
他捋着胡须,久久不语。
最终,他所有情绪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嘴角慢慢向上牵起,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却又最终归于赞赏的笑容。
这个学生,他真是越看越顺眼了。这京城的天,是真的变了。
而他,似乎不必再为那份“不忠”而耿耿于怀了。
正在这时,一队快马从远处向着腾云楼疾驰而来。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声响,引得行人纷纷侧目躲让。
为首之人是徐州驻军元帅宋元庆,他一身湖蓝的绸缎常服,风尘仆仆,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焦急和忧虑。
荆州刚遭了灾不久,各处民生需要恢复,他的叔叔宋培林作为荆州知州不得不留在当地处理政务,未能跟随荆州王等人一同进京道贺。
这一路上,他听到行人议论赵樽对世家下手的消息,又亲眼目睹京城大街小巷被查封的店铺,一颗心早已悬到了嗓子眼。
宋家也在四大世家之列,会不会也遭到了清理?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
他不断催马加速,只想快些见到赵樽问个清楚。可想到赵樽如今已是新帝,他又不免心生忐忑。
那个曾经同为武将的好友,如今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后,会不会也变得六亲不认?